第101节
晏鹤清走出京大地铁口,时间还早,八点不到,人行道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全是卖花卖小饰品。
他背着钓鱼包,提着桶往小区走。
没几步,就有一个小女孩拦住他,笑容可爱举花给他,“漂亮哥哥,送你!”
晏鹤清稍一愣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牧驰。
原文他出车祸死后,林风致难过了一段时间,陆牧驰就用这个方法哄林风致,在他放学路上,走几步就有人送他一个礼物。
先是一枝红玫瑰。
再是游戏机、限量运动鞋……
晏鹤清放下桶,打了陆牧驰电话,“我很忙,没空陪你游戏。”
没一会儿,陆牧驰从旁边一家店出来。
有人领着小女孩离开了,陆牧驰尴尬地咳了几声,他没想到晏鹤清这么快就识破了。
他今天来找晏鹤清,晏鹤清没在,以晏鹤清的条件,陆牧驰猜到他不会打车,就在地铁口等着,安排了一个小惊喜。
“你不喜欢,我下次不做了。”陆牧驰摸着鼻尖,忽而瞥见到钓鱼包,“你去钓鱼了?”
陆牧驰很意外。
他周围喜欢钓鱼的人不少,都有一定年纪,最爱钓鱼的,就是他叔叔了。
没想到晏鹤清也会钓鱼。
晏鹤清没回答他问题,只是说:“找我什么事。”
陆牧驰没事,他就是想晏鹤清了,又不好说出来,随口找了个理由,“前几天你去过,我妈……她肯进食了,送几件礼物感谢你不行?”
晏鹤清忽然出声,“蝴蝶酥。”
陆牧驰问:“什么?”
“要谢我,就买一盒蝴蝶酥。”
陆牧驰胸口鼓噪,晏鹤清喜欢吃蝴蝶酥,他主动告诉他喜好!
他抬脚跑,“我很快回来。”
晏鹤清继续前行。
到小区门口,晚上小超市进了货,门前停着一辆小货车,在往店里搬着货。
一个员工抱着几箱泡面从货箱跳下来。
晏鹤清停住,转脸看几秒,才收回视线进小区。
一盒蝴蝶酥,陆牧驰跑了半座城。
他送出手的东西,自然是要最好,蝴蝶酥也不例外。
盒面是精致的繁复花纹,只是过了段时间,新鲜出炉的蝴蝶酥凉了。
晏鹤清不喜欢蝴蝶酥。
对他而言,过甜。
只是下周末,蝴蝶酥能派上用场。
晏鹤清拿起一块蝴蝶酥,不喜欢,他也不会浪费食物,他慢慢咀嚼着,当做今天的晚饭。
解决完蝴蝶酥,他给陆牧驰发了条信息,“最近别来我住处,风致撞见会误会。”
陆牧驰收到信息还愉悦几秒,点开心情一秒差。
他无法避免地对林风致生出厌恶的情绪。
好在晏鹤清用词是最近,有转圜余地,陆牧驰不情不愿答应了,“知道了。”
迫不及待又追问:“周末你几点到?”
晏鹤清简短回,“早上10点。”
随后没再理陆牧驰,打开电脑搜索了周五飞往南方的机票,那天在别墅,徐乔音在他手心写了她的身份证号。
晏鹤清填好徐乔音的身份证,买了一张下午2点半的机票。
他算过从陆牧驰别墅到机场的路线,走高速最快两小时。
转眼到了周五,晏鹤清拿到了驾照。
他先去练车场取了车,第一次开车上路,晏鹤清先去了平时没空去的菜市场。
菜市场不只价格便宜,主要是食材新鲜。
晏鹤清仔细挑了三十个土鸡蛋,一块黄牛肉,一块飘香的火腿,新鲜绿叶菜,还有四包红烧牛肉面。
他食量是一包,剩下三包给陆凛。
到家七点,陆凛八点左右过来,晏鹤清先处理干净了肉和蔬菜,看书等着陆凛。
秒针一圈圈转,八点整,有节奏的叩门声响起。
晏鹤清收好书,过去开门,门外,陆凛提着两个袋子。
晏鹤清侧身让开,打开鞋柜拿出那双新拖鞋。
最大号男士拖鞋,明显不是晏鹤清的脚码,陆凛眸光微闪,刚要接过。
忽然灯管闪了几下。
随即彻底灭下去,房间陷入了黑暗。
停电了。
070
世上怎会有这么碰巧的事。
陆凛刚到, 就停电了。
楼道的感应灯还亮着。
淡淡光影照进来,被陆凛遮住了大半,晏鹤清的眼眸隐在黑暗里, 只能看到他小半雪白脸颊。
“可能跳闸了。”
电表箱在门口。
满是岁月痕迹电表箱打开, 咯吱咯吱作响。
电表停了, 下方有一个掉漆小铁盒,拧开盒子的螺丝, 有一根螺丝和铁皮不显眼地断开了。
晏鹤清淡定关上铁盒:“好像是线路出了问题,我联系房东。”
这个老小区除了保安和卫生,没有物业, 有问题都是联系房东。
晏鹤清的房东是个抠门中年男人, 听到线路出问题就说他吃完饭过来瞧瞧, 他会修
他住另一小区, 过来要一小时左右。
他租房子给晏鹤清时也一堆问题,嘴上说着他会来修,拖几天晏鹤清自己修好了, 他甚至还在来的路上。
今天同样,到点他会找借口来不了,比如家里突然有事, 电瓶车没电之类,拖到晏鹤清自己修好, 他知道这个大学生动手能力很强。
卫生间那台坏热水器早该换了,修理费比买新少不了多少, 他借此想抬点房租, 不想反被晏鹤清砍掉两百块, 晏鹤清自己修热水器, 不用换。
晏鹤清算准了每一步。
唯独算错时间, 螺丝松太快,泡面尚未煮好。
他的计划,总会在陆凛这儿出现微末的偏差。
他也看不透陆凛对他的态度。
是好奇,是喜欢,是一时荷尔蒙作用,还是非他不可?
晏鹤清无法确定。
陆牧驰曾对林风致至死靡他,现在不过数月,白月光变成了白饭粒。
林氏夫妇待林风致胜过亲生,在林风致心里,也比不过陌生的陆凛。
人的情感,有时重得难以想象,有时又廉价到不可思议。
晏鹤清想到海上那个怀抱。
背对着,没能看见陆凛的神情。
他想再来一次。
想看清陆凛的每一个表情,还有弄明白,他那夜、那瞬间,心跳的原因。
无声关上电表箱,晏鹤清进屋提议,“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出去吃?”
陆凛放下袋子,脱着外套说:“你用的煤气。”
他进过厨房,老小区没通天然气,也没配电磁炉,用的还是煤气罐。
晏鹤清懂陆凛意思了,他关上门,摸黑从抽屉翻出一个香薰蜡烛。
他买日用品时凑的单,说是桂花香薰,从未闻到过香味,又摸进厨房,点燃了蜡烛。
摇曳的火苗像是那晚野钓的火堆,不大,却也足够照亮一隅天地。
晏鹤清刚要出去,陆凛已经跟进厨房,他外套脱了,里面是简洁纯色衬衫,他挽着袖口,取下手表搁到摆放杂物的架子上。“我能帮什么忙?”
晏鹤清就将蜡烛摆在料理台,“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