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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9

 

当林三酒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怀疑自己也许只是做了一个血红惊心、过于逼真的噩梦。不仅礼包死了,斯巴安死了,连自己也——

“大家都清醒过来了吗?”一个略有几分熟悉的嗓音惊了她一跳,叫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来不及看看说话的人是谁,她先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仍旧饱满,没有随着头骨一起被击塌下去。

然而被人一下一下锤碎了太阳穴的记忆,却清楚强烈得令她想吐。

“希望你们还记得,”那个嗓音继续笑着说道,“游戏规则里已经介绍过了,死在游戏中的玩家也不会有事的。你们刚刚复活,难免有点困惑……”

礼包!

林三酒急忙四下一看,头骨却像是实际上已经碎了一样,化作剧痛扎入她的大脑里。她嘶了一口凉气,不敢动了,望着自己身边十来张茫然的面孔,哑声叫了一句:“礼包?”

他在游戏里扮演植物,但又不会真的生出根来,应该现在也没事了……

“据我得到的通知,玩家猫葵因为伤情特殊,”说话的是一个浑身都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志愿者,此时站在躺了一地的人们中央,说:“现在暂时仍然在治疗中。”

治疗?

“谁给他治疗?怎么个特殊法?”林三酒一边问,一边发现斯巴安正从最远的角落里慢慢爬起身,似乎负担也不小。他们现在回到了游戏开始的地方,公寓大厅里。

“那我就不清楚了。”志愿者耸耸肩膀,“但我知道他肯定没事的。他恢复原状后,就会被送回这里来,你接到通知来找人就行了。”

这里的人讲话都喜欢缺少主语,被谁送回来?是给礼包治疗的人吗?能有本事治疗数据体的,是不是也只有数据体了?

重点是,她难道只能干等着吗?

林三酒咬着嘴唇陷入沉思的时候,她身边有个人似乎彻底清醒了,怒叫了一声:“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她转眼一看,发现是李儿——当然,是那黑发姑娘在游戏里的名字。

李儿发火的对象不是她,也不是那小老头杰西卡,却是另一个女孩子,在游戏里扮演关先生的。“关先生”正蜷着坐在地上,半张着嘴,目光怔怔地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又像在发傻,又像是不敢置信。她和李儿互相看不顺眼,此时却任由李儿发火,一声也不吭。

“你和这老头想要对我干什么?”李儿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自己的咽喉。“你们都是心理变态吧?”

“不是的话,也不会最后把楼里的人都给屠了。”林三酒哼了一声,抬头看了看朝她走过来的斯巴安——后者作为平克被冰刀扎进颈部动脉时的那一刻,恐怕会成为她下半辈子丰富的噩梦素材之一。

不动气是不可能的,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对方也只是受了游戏影响而已。

伴随着轻轻的一声哼,斯巴安在她身边跌坐下来,扑起来了一股无花果的气息。他似乎一举一动都很吃力,面色也不比别人更好看,但他还是费劲走过来了。

“都给屠了?”游戏里死得早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说话的人是那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扮演的角色却是美貌女性爱碧。

“全死了,”一个面容陌生的男人答道,“除了李儿之外,他们最后把楼里每一个角色都杀了,连我都没逃过去。”

“你是谁啊?”扮演烤肉胡的中年女人瞪着他问道,“我从没见过你。”

“好了,好了,”眼看众人七嘴八舌即将要吵成一团的时候,那个志愿者伸手在空中压了几下,等众人都闭上嘴以后,才继续说道:“请先让我告知一下游戏结局。”

林三酒在肚子里叹了一口长气。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运气,她每说服一个人就死一个人,到了据她所知的最终结局时,她的“信徒”差点全死光了。不用问,她这一场游戏是肯定没有通关的,估计还得再来一遍。

被人活活敲碎头骨的恐怖,叫她忍不住一颤。

“这场游戏在第十七天的时候,大部分玩家就死了,只有‘黑朋’和‘李儿’活着。其他人保持着死亡状态,他们两个人一直活到了第三十天,游戏结束。”

“等等,”扮演陈小姐的老太太说,“黑朋早就……”

“没死,”林三酒忍不住答道,“我们的认知被这个游戏给扭曲了。”

“怎么说?”

扮演黑朋的那个女孩,不太好意思地咳了一声。“那个,”她看了一眼扮演燕黄的男生——后者此时瞧她的眼光都是冷冷的——挠了挠头,说:“其实是黑朋杀了燕黄……但你们都以为死的是黑朋。”

不等众人发问,她继续说道:“我在游戏进入中期时发现……我们在这个游戏里存在着盲点,主要是因为游戏角色和实际人物之间的……唔,身份冲突。”

“那个,我的目标是要不为人知地摆脱妻子……因为燕黄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重的负担。”扮演黑朋的女孩子说着,瞥了一眼她在游戏内的“妻子”,游戏外的朋友。“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杀掉她才能摆脱她……而又不能被人发现是我干的。”

“用得着把我整个头都打碎吗?”那男生满面怒气地问。

“对不起,我也没办法,”那女孩好像和他关系还不错,央求似的说:“毕竟我不能让他们看到你的脸,意识到你是燕黄。”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在看不见你的脸时,会产生这种误会的?”陈小姐怔怔地问道——她是头一个上当的。

“很简单,”扮演黑朋的女孩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关先生”,说:“我住在2号公寓隔壁,而关先生又总是往2号公寓跑。有一次,我听到了他和杰西卡说话。”

“关先生”茫然地看着她。

“他告诉杰西卡,他在来的时候,听见有两个女人在楼梯下窃窃私语,说什么只有最后两次的分量了,再多也没有了。”“黑朋”一笑,说:“我一听就意识到了……说话的人其实是我和陈小姐。”

林三酒忽然想起来,陈小姐确实告诉过她,她每次与黑朋偷偷交易的时候,都是躲在楼梯下方的。

“被听去了一耳朵也不是大事,让我留意到的是,他说‘两个女人’在交易。”那女孩有点得意,还拍了一下自己朋友的肩膀,“我明明演的是个男人,大家也都听过我的声音,但是当他看不见我本人,只听到我的声音时,却还是依照生理特征认为说话的人是一个女人。我那时就想,如果把燕黄的脸毁掉,然后我再躲起来,让大家只依据生理特征认为死去的是一个男人……那么大家会不会都以为死的人是黑朋?”

正是这样。大家都知道黑朋是一个男人,但是唯有在瞧见这女孩的脸时,才会认出“这是黑朋”;在看不到脸、却只看见了一具男性尸体时,众人会下意识地认为“死的人是一个男人,那么死的当然是黑朋”。

斯巴安看来是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那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活到最后了?”林三酒问道,“关先生和杰西卡杀了我们之后,难道被你们给……?”

“我们是被平克奶奶下毒毒死了。”“关先生”瞥了一眼那个扮演平克奶奶的中年男人。后者一脸愣愣的,好像始终不太敢看斯巴安,闻言才激灵一下,问道:“毒死了?原来我拿的不是安眠药?”

他摇摇头,叹息道:“我的目标是在游戏结束时依然有一个孙子……我那时趁你们在2号公寓找婴儿的时候,拿了几个药瓶。我那时一阵糊涂一阵清醒,还以为是安眠药呢。”

“你当时是什么计划啊?”

“我本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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