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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今后再不可与我在旁人面前那般脸色言语,叫人误以为你我夫妻不和,感情存隙。”

见她低头不语,忙低了头去碰她的鼻子,哑声道:“我与夫人说的话句句真心,今后再不要那样疑我了,嗯?”

陶知影似乎笑了一下,随即乖顺地点了点头。

二人重归于好,当夜熄烛松帐后,账里鸳鸯交颈,玉树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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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枢密院不远,齐修便于步辇之上瞧见了自正前方行来的几人,由宫女在前领路,明显是宫外之人。

秦婉姜正心揣羞喜而行,听得领路的宦侍提醒有贵人驾辇,忙随着低了头退到一旁,静候贵人行过。

齐修眼神好,远远扫了一眼便觉眼熟,将要到近前便发现了,原来是秦府的七表妹。

她头挽随云髻,青丝上别了几朵零碎的金钿,自髻端垂下的两条水蓝缎带,在微风的吹拂之下轻轻飘扬,为她平添上几分犹如仙人般的飘逸。

而对襟羽纱的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藕色裙摆罩着一层淡薄如清雾的笼泻绢纱,上好的绸缎料子随她款步间微动,宛如淡梅初绽,未见奢华却见恬静。

齐修挥手止了步辇的行进,见秦婉姜察觉了驾仪停下,抬眼向他望来。

见她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自然清新,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虽与姑祖母容色相近,但二人的气质与性子却是全然不同。

以前的姑祖母性子俏皮促狭,哪怕为人妻母,依然会肆意张扬地大笑,而这个表妹内敛羞怯,气质如绵绵春水,柔丽娴静。是以除了在平州刺吏府中的初次遇见,后来的数次晤面,他再未在她身上看出姑祖母的影子。

见是齐修,秦婉姜陡然想起家人对石贵妃邀她入宫的打趣,以及石贵妃今日对她的种种亲昵之态,心脏砰砰直跳,耳尖染了一簇红,不由柔柔怯怯地对他笑了笑,那一笑,清丽胜仙,饶是向来清冷如水的齐修也霎时被她惊艳了一下。

“拜见太子殿下。”秦婉姜盈盈下身行礼。

齐修收了神,略略颔首,又随口询问道:“七姐儿自何从而来?”

听得他客气又疏离的语气,秦婉姜顿时黯了眸子,她垂头低声回道:“贵妃娘娘邀臣女入宫叙话。”

齐修微微蹙眉,他太了解自己的生母,她从不行无谓之举。

未听得他的回复,秦婉姜提了胆子又抬头去望他,却又惹了心间落寞。

他的脸色似乎从来就严峻得似一片青石,此刻眉头微蹙的样子,更显态度凛然,寒气逼人。

齐修望了望西向横照的余晖:“天时已不早,宫门即将落匙,七姐儿且早些回府。”

压下心间酸楚,秦婉姜应声拜别。

见她忽而步履匆匆,似有些失魂落魄,齐修沉眸思量了一下,吩咐驾辇转道去了启祥宫。

坐身着弹花暗纹锦服,头戴莲花冠的石贵妃雍容闲雅,一身的贵气中又添了几分道家的风骨神采。

她抬手免了齐修的礼,坐于上首笑语盈盈道:“三哥儿倒是有程子未来了,近来可好?”

齐修回道:“谢娘娘关心,儿子一切都好,娘娘身体可康健?”

石贵妃笑着点头:“自用了你搜来的方子,已许久未发头疾,且近来我潜心悟道,倒是身轻心静。”

末了,又问道:“哥儿今日来,可是有事?”

齐修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适才遇得秦府七姐儿,方知娘娘今日召了她来叙话,不知娘娘寻她…所为何事?”

石贵妃蹙额:“哥儿为何在意一臣女?”

齐修从容道:“既为秦侍郎之女,便与儿子也算表兄妹;况她回盛京亦与儿子有关,故多了几分关心。加之适才似见她神色慌张,怕是初次进宫,不懂规矩开罪了娘娘,便逾矩相问。”

石贵妃愣了一下:“她神色慌张?”

她心下暗衬,莫非是自己行事有缺,令其起了警惕之心?

见石贵妃面露不安,齐修便知此事不简单,生母的手段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如今见她竟将主意打到了一个温婉无知的小娘子身上,顿时心生不悦:“秦七娘子幼时被拐,于民间吃过不少苦头,而今与家人团聚才得了几分安适,不管娘娘有何谋划,还请生出几分良慈,放过这小娘子。儿子如今已是一国之储,自会保你我母子安恙,无需娘娘再索尽枯肠地用计铺谋。”

石贵妃见他丢了含蓄,说得如此坦然,一时沉了脸:“我儿尖颖,如此快便觉查出我有谋划。只是…”

她似笑非笑道:“本位亦是心怀好意,欲接她入宫相伴,日后做了姐妹,一道服侍你爹爹罢了,此等机缘…多少官眷女子梦寐以求,这是她的福份。”

齐修绷了脸:“倒是不知娘娘如此贤惠大度,竟主动为爹爹充盈后宫。”

听出这话中的讽意,石贵妃凌厉地盯着他:“你以为我真心愿意?宫妃亦是世间俗女子,我等虽为天家妇,看似有无上荣耀,却也期盼着夫婿的独宠,谁愿看他左拥右抱?可你爹爹痴恋令福那个贱妇,若非我苦心用计,怕是连半分圣宠都得不到,我儿你又安能荣登这储君之位?”

她继而双眼泛红,险些迸出眼泪:“你以为你爹爹前番去北巡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见那贱妇一面罢了…且我不妨提前告知你,那贱妇已时日无多。”

她恨恨道,话尾显然带上了一丝快意。

齐修投向她的视线带着愕然:“是娘娘做了手脚?”

石贵妃不语。

齐修牙关紧扣:“此事姑祖母并无过错,她亦是可怜之人…况儿子幼时曾得姑祖母照看,姑祖母对儿子关怀备至,娘娘怎可…”

石贵妃苦笑了一声,凄声道:“若能得他全心对待,我便是只做一昭仪亦心甘情愿,又何必汲汲营营要攀上这贵妃之位,扶你做太子?可你爹爹的一颗心全扑在令福身上,你可知这些年,我曾听他于睡梦中呓语过多少声“姑母”?”

齐修沉默了一下,他似乎生来寡情,从来无法理解这些儿女情怨。

半晌,他低声道:“就算如此,娘娘也不该将恨意转嫁到姑祖母身上。”

石贵妃并不接他的话,兀自说道:“待令福信讯传来,你爹爹定是神伤魂悲,届时我再献言教他纳了这与令福之容像极的秦家小娘子,以解相思与悲痛,他定欣然允之,且感念于我,如此,你的太子之位便可坐得更稳。”

齐修再去看她,语带忿然:“那秦七娘子又何其无辜?要遭娘娘此般算计。”

石贵妃只勾唇诡笑:“我儿…就算我不献言,你以为你爹爹就不会有这个心思?不久前丰相公孙女出嫁,他已在安平伯府遇见过这秦小娘子,且将本欲赐给丰六娘子的大婚之礼赏了给她,你觉得…他此举何意?”

石贵妃话中意味深长,语末又抬手摸了摸自己头顶故意做得素雅至极的莲花冠,自言自语道:“我也不过是推波助澜,说上几句话便能捡个天恩,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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