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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

 

“啊?”訾瑎又回头看她,“不多住几天吗?”

“我打算去周围转一转。”楸楸推却道,“还没有去过长白山什么的。”

“长白山?”訾瑎想到什么,看向裵文野,“对了,奇致和小灵不是也想去长白山玩吗?”

裵文野把着方向盘,没有参与他们对话的意思,听到訾瑎问他,才略一点头。

“是这么想。”

訾瑎想了想地理位置,“从这儿去长白山,也就五百多公里,很近啊,可以找两天一起去。”

“这……不太好吧。”楸楸心想,訾姥姥都快西去了,你们还想着去玩。

“没有不太好,就这么定了。”訾瑎一拍手,一锤定音,“楸楸,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既然你是来旅游来玩的,咱东北别的没有,北国好风光,吃的玩的地方特多,绝对带你转到尽兴了再回去。”

楸楸说:“可是姥姥也需要你们的陪伴吧。”

訾瑎:“你别说,咱奶还真不想我们在跟前晃悠,她虽然喜欢热闹,但是喜欢看热闹,换她做主角,对她嘘寒问暖,她就嫌烦了。这一周家里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亲朋戚友,快把她烦憔悴了,旁敲侧击地让年轻人白天多出去走走,她有邓姥姥陪着就够了。”

楸楸:“这样啊。”

訾瑎太热情了,楸楸盛情难却,还是想却,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后视镜,那里框住了裵文野的眼睛,俩人对上了一秒钟,裵文野没什么情绪的挪开视线。

橘发

◎「好冷漠的人」◎

果然如訾瑎和姥姥所说的, 訾姥姥家住的特别山里,在半山腰的山里,没有被开发的山路十八弯,颇有隐姓埋名的气势, 雾气笼罩, 林麓幽深,绿光蔼蔼, 草木气味幽微, 扑面而来的宗族神圣感。有那么一阵, 楸楸认为生机勃勃和死气沉沉,这两个成语描述一个画面并不矛盾, 透过身后的牌坊,楸楸彷佛看到了山里的观音,让人忘乎所以,不见天日, 沉没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森林中。

一瞬间, 楸楸想起裵文野戴的那条红绳玉观音,想起裵文野说, 那是他姥姥家在他出生那年, 送给他的。

过了牌坊之后,又开了几分钟路, 终于到了訾家。訾姥姥一家都随訾姓,訾姥姥上面还有个九十多岁的老太太在当家, 后辈都管老太太叫阿祖。

“那我见了要叫什么?”楸楸小声问。

“一样就行, 邓姥姥也是这么叫的。”訾瑎说, “不过你见不到的, 阿祖在为阿奶祈祷, 这阵子不出来的。”

“这样啊。”

九十多岁的老太,为七十多岁的女儿祈祷。

楸楸沉默。

车子停在半山腰的平台空地,距离大院门口还有个十几米,雪似乎停了,外面都是雾,楸楸打开车门,下了车。

訾瑎说:“你要小心路滑,现在还是好走的,还没有结冰,等结冰了就不好走了,我看你这鞋应该是不防滑的,待会我托人出去买一双送进来,你穿多大的码数?”

“三十七三十八码都行。谢谢你了。”楸楸也不跟他客气了,眉眼弯弯地笑着回答。

“你脚好小,这么高的个子,我还以为至少四十码以上。”

“这个嘛,我小时候听过一个说法,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什么说法?”訾瑎问。

楸楸冷得哆嗦,没想到这么冷,是那种来啥都不好使的冷,“不知道听谁说的,就是光脚走路,会日渐脚大,穿凉鞋也会。我认为三寸金莲难看,但是脚大也不太好看,就是得一切都刚刚好,所以从那时候起,无论去哪里,做什么,都会穿鞋,包脚的鞋。”

她边说着话,边弯着腰,扒拉着旅行袋出来,刚要歪头背上,便被另一只手拿走旅行袋,她弯腰躲了一下,还是擦过了脑袋和头发,头发乱了一绺在头上,没等她五指梳整好,怀里就塞进一件羽绒服。

楸楸愣愣地睨一眼走开的人,“谢谢。”默默穿上。

“还有这种说法?”訾瑎笑道。

“是啊,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毫无根据,但就是被影响了。”楸楸也笑,见他走路一瘸一拐的,想起他昨晚摔了一跤,“我扶你走吧?”

“不用。”訾瑎连忙拒绝,“各走各的,你扶着我万一我摔了,你会摔得更惨。”

红棕绿黄的墙砌成的院,在雾中颇为气派恢宏。楸楸踩着下了一晚的积雪,上了几步台阶,踏进大院门槛。院子里有人在扫雪,看了他们一眼,又埋头做事。

进门右手边有一排轮椅,是给居住在此地的老人备的。

訾瑎腿脚不便,就用了一辆,也不用人推,自己支着跟轮椅专道走。

拐过几个弯道,终于到了訾姥姥住的小三合院,这样的大院设计结构惊呆了楸楸,宛若一个半山腰的雾中小镇,这样由历史文化沉淀下来的神秘建筑,衬得她老家那座两百年大宅都像是暴发户。

又一次跨过门槛,院子里有一张褪色木桌,上面码着一堆蔬菜和肉,还有一堆冰棍,旁边地上摆了几口黑色小缸,后来楸楸知道这里头是一些泡菜,右手边的房子传来麻将的哐当声,但是门关的严实。

訾瑎直奔主屋去,上几步台阶,打开虚掩的门,楸楸便见到了两位姥姥,一张熟悉的脸孔,以及一张……化过妆仍然面容憔悴,脸色不均匀的面孔。这就是訾姥姥。

訾姥姥戴着围布,坐在电视机前的紫檀四仙桌,亲姥姥站在訾姥姥身后,手里拿着刷子,旁边还有个推车,上面摆着一些颜料。姥姥在为訾姥姥染头。定睛一看,染的是奶奶灰。

訾瑎他们出门之前就知道姥姥要染发了,此刻见怪不怪,到姥姥面前还说笑,“让我来看看这位时髦的老太太!阿奶,这奶奶灰忒适合你了,哦豁,再涂个口红,气场得全开了。”

“那你要不要一起来啊?”訾姥姥笑着问。

“我可以吗?”訾瑎问。

“来啊,来陪阿奶,”訾姥姥拉着他手,乐呵道,“来挑个颜色。楸楸,这一程辛苦你了。文野,你俩也来吧?”

裵文野摸摸自己的头,不太乐意,但不能把不乐意挂脸上。

“咱们都来,谁来帮咱们啊。”他说,“还是我来给你们染吧,你们来挑颜色。”

“你逃不过的。”訾瑎指着他,“我们完事了就给你染。”

裵文野不理他,“选颜料。”

訾瑎看了眼众多染发剂,“我要红色,吉利,喜庆。”

“行。”裵文野看向楸楸,“你呢。”

楸楸深呼吸,愣了一下。她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她就要开始挑颜色了?

“橘色吧。”邓婉笑说,“咱们姑娘适合鲜艳的颜色。”

楸楸看向姥姥,一秒钟就笑了出来,应下这份荒诞。

“好吧,那就橘色,姥姥想要什么颜色啊?”

“我?”邓婉思忖道,“漂白太费劲,我来个棕栗色就好。”

如此,全员都安排妥当了。訾瑎要染的红色不需要漂白,等到訾姥姥上完颜色静等,他就着手头同样不用漂白头发的邓姥姥。

裵文野则负责给楸楸染需要漂白的橘发,没有多余的围布,裵文野拿了一件自己的卫衣给她换上,屋子里暖气开得旺,楸楸脱了羽绒服放到一旁,到二楼一个房间换衣服。

站在客房里,楸楸还有点发懵,没想到事情还能发展到这一步,自从飞机落地,裵文野接到她,一切都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裵文野的衣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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