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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节

 

他女儿当门客完全不冲突,萧何完全可以从早到晚给他干活,而后晚上回府之后再接着给赵不息干活嘛。

对于自己看中的大才,嬴政对萧何的态度则同对王离的态度差不多了,嬴政用对待子侄辈的温和语气浅浅关心了一下萧何:“尔近来在做何事?”

萧何轻笑:“臣最近在安排往百越运送咸鱼。”

啧,咸鱼。

嬴政十分嫌弃地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何,可听到这两个字已经足够嬴政嫌弃了。

第一批咸鱼已经运到韩信的营帐中了,随着咸鱼而来还有三百个医家弟子,这些医家弟子都是黑石这些年培养出来的,算不上医术高超,可各个是从“外伤急救班”毕业的,专门学习战场包扎急救。

韩信如今独领一军,正以鲸吞之势迅速吞食着百越的领土,无论大小部落,在韩信之军面前都毫无抵抗之力。

“开饭喽!”

火夫一声大喊,顿时引来了无数士卒的注意。

士卒各个都伸长了脖子,鼻子迅速吸着空气,试图闻出来今日中午的伙食是什么,只是韩信治军森严,尽管士卒们的心思已经飞到了火夫们所推着小车上的饭桶边上,可时辰未到还是没有一人敢动。!

直到到了时辰,锣声响起,士卒们顿时一窝蜂扑向了火夫推着的小推车。

好在秦军之中纪律还是十分严格的,纵然是每个人看着饭桶的眼神都如饿狼一般,可依然十分遵守秩序地排队。

韩信从赵不息这里学到了不少能提高效率的小技巧,比如吃饭,每一个五百主手下的士卒为一队,按照编号顺序排队从第一个火夫那里领木头盘子和木碗,而后一行排着二个火夫,分别给他们打饭打菜和打汤。

哦,编号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根据每个月立下的军功增幅每月一调整。

“真香!”几个排队靠前的士卒打完了饭就端着盘子和碗蹲到了一边,桌椅是没有的,行军打仗哪来的桌椅,都是随地一坐,不过士卒们也不在意这个,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手中端着的饭上。

汤是煮的咸鱼汤,就是烧开了水,将切碎的咸鱼和野菜丢进去煮烂,汤煮的很潦草,一碗里面飘着几小块碎碎的咸鱼肉,里面的鱼肉和野菜一筷子就能捞干净。

可士卒们却小心翼翼端着碗,抿上一口,脸上得意极了。

这汤可是咸的!咸的!

盐多珍贵啊,他们先前在家的时候做饭都舍不得放盐,可如今在军中竟然能喝到有盐味的汤。

这些咸鱼可都是黑石子犒劳他们的,黑石子果然和故事里说的一样,关心他们这些穷黔首。

“唉。”一个士卒忽然叹了口气。

他身侧年纪大一些的士卒瞥了他一眼:“你个孬货叹啥气,这么好喝的咸鱼汤都堵不上你的嘴呐。”

“我天天喝咸鱼汤,可家里的老娘和婆娘连口盐巴都吃不上。”这个年轻士卒蔫了起来。

他老家是蜀郡,距离海边很远,而这个时候距离海边远的另一个含义就是盐价更贵。东海郡的黔首花十个大钱能买到的盐,在蜀郡花五十个大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老卒也是蜀郡的,砸砸嘴闷声道:“说不准再过一年半载的,黑石子就能把咸鱼拉到咱们老家卖,那几个东海郡过来的士卒不是说了嘛,东海郡现在好多地方都开了咸鱼铺子,卖咸鱼卖的可便宜哩。”

虽说这个便宜实际上也不太便宜,可比起高昂的盐价来的确就是便宜的了。

“也是。”小卒琢磨了一下,没琢磨明白,可想着百越离东海郡也这么远黑石子都呢个把咸鱼运到这来,那应该也能运到蜀郡去。

“说起来,那个东海郡来的老鱼头昨天被一条花蛇咬了一口,送到了医营里面,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东海郡盐价便宜了这事还是他跟我说的,唉。”老卒摇了摇头。

他们这些蜀郡来的人还好一些,巴蜀那边也是山多虫蛇多,他们走路都小心躲着虫蛇,可那些东边和北边来的士卒就惨了,走路都不小心,一个不注意一脚踩进草窝就被那一臂长的花蛇咬一口。

他那一个“百”里面这两个月都因为被蛇咬和生了病死了两个人了。

医营设置在军营的中心位置,总共有一百个营帐,从河内郡来的黑石大夫就都呆在此处。

比起另外二军,韩信资历虽然最浅,可因着有赵不息在后鼎力支持的缘故,后勤反而是最好的。

先前二十万大军统共才有七个军医,分成四军更是一军之中都均分不到两个,韩信给赵不息写了信说军医不够,赵不息火急火燎的就给送来了二百个大夫。

这二百个医家弟子都是赵不息还在怀县的时候培养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和贫苦人家的孩子,还是当初在建立黑石墨家学校的时候一起建造了黑石医学院。赵不息一开始是奔着培养日后造反时候军医预备役培养的医家弟子,可谁曾想她造反遥遥无期,为秦开疆拓土的时候倒是先用上了。

“小大夫啊,俺是不是快死了……俺家的婆娘还等俺……俺娘就剩下俺和俺哥了,俺要是死了,她们咋办啊。”魁梧的黑壮汉子一双牛眼里含满了泪水,瞅着自己已经肿胀红紫的大腿哀嚎。

他就是那个“老鱼头”,名字就叫鱼头,是东海郡人,也是第一次被征调为秦卒。东海郡地处北方,菜花蛇都不多更别说毒蛇了。

这谁知道那草窝里面还有有毒的花蛇啊。

被他称为小大夫的是一个脸上带着一点雀斑的女子,正坐在矮椅上看他被蛇咬伤的伤口,听到他的哀嚎之后无奈叹了口气。

“你死不了。”白芷无奈道。

鱼头还是不信,只哀嚎着:“俺前几天看到一个瘦高个,就是被花蛇咬了没多久就断了气。”

“你腿不是已经用绳子扎了,还让人把毒血吸出来了吗?”白芷半眯着眼睛打量着汉子腿上的伤口,尤其凑近了去看蛇牙咬伤的那一块。

神态竟然和艾老有二分相似。

“我给你开一副药,你再喝上数日就没事了……这腿日后可能有些瘸,不过也只是看着不好看,用起来没大碍。“白芷提起笔写了个方子,让汉子拿着去拿草药。

汉子捏着纸仿佛攥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掌心里的汗瞬间就把白纸浸湿了一块,把还未干透的墨都给浸湿了一块。他方才看着嘴里叨叨个不停,可心里也是慌张,掌心里早就满是汗了,面对生死,谁能不慌张呢。

看到纸上的字模糊了一块,汉子脸上慌乱极了,拿着自己的救命稻草手足无措。

白芷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低下头又给他写了一遍方子递给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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