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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节

 

“那是自然,”淮阳王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你在我身边应该知道,我是个最不喜欢起争端的人。

只是太多时候树欲静风不止,不得已而为之啊!”

淮阳王就是这样,这么多年,他对外都是一副宽和态度。

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清楚,他是一个多么狠毒的人。

“王爷,再过几日就是我母亲的祭日了。我想祭奠祭奠她,可是在郑家不方便。”付青竹说。

“这个好办,到时候你去庙里好了。”不等淮阳王说话,姚义就告诉她,“那儿不是供着你父母的牌位吗?”

付青竹不再说话了。

“徐春君是不是快要临产了?”淮阳王问。

“还有将近一个月。”付青竹说。

“郑无疾把徐春君视若性命,如果她出了事,郑无疾可就如同被摘了心。”淮阳王说,“女人生产的时候可是九死一生,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我尽力,只是他们那边的人也是很小心的。”付青竹说。

郑无疾和徐春君又不傻,不可能不防着她。

“你知道我一直很器重你,太子今年七月就要加冠了,我得替他把一些碍事的人给除了去。”

说完这些话,他又看了看付青竹,语气关切地说:“你放心,等这件事有了着落,我就兑现当年的诺言,把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告诉你。

并且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归宿,让你无忧无虑地过完下半辈子。”

“怎么不谢谢王爷呀?”一旁的管家姚义提醒付青竹,“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付青竹还像以前一样,顺从地向淮阳王谢了恩。

姚义又把她带了出来,走出淮阳王的院子,付青竹说:“管家,刚才我来的时候,县主让我给徐春君带些点心回去。”

“你去吧!”姚义说着亲昵的摸了摸她的手。

付青竹心里升起一股厌恶,她曾经和上百条蛇关在一起。

管家摸她的时候,就像蛇爬过她的肌肤。

付青竹拿了点心回去,徐春君正在树下坐着,给即将出世的孩子缝衣裳。

看见付青竹,笑着说:“你回来的正好,我那天说要教你做针线的。”

付青竹走上前,把手里的活计交到她手上:“你人聪慧,学什么都快。况且针线活也并不难,看好了针脚大小,慢一些就是了。”

“我还是拿别的练手吧!”付青竹推辞,“这是你给孩子做的衣裳,别叫我弄坏了。”

“没事,孩子出生也要叫你一声姨母的。”徐春君跟付青竹说,就算将来换了付青竹自由身,她们也依旧姐妹相称。

“我……我杀过人,手不干净的。”付青竹说,“还是别了。”

“人都有过往,”徐春君说,“譬如我家大人,他也曾着实荒唐过。可只要自己真心改正,那过去便只是过去。”

徐春君与她开诚布公,告诉她,只要不再为淮阳王做事,就还她自由,且没有任何条件。

付青竹可以不相信她,但先要想好淮阳王是否真的值得信任。

付青竹知道母亲被害的真相,她也清楚,这件事徐春君做不了假。

淮阳王利用自己铲除异己,而徐春君只想按律法办事。

而且,淮阳王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付青竹很是知道一些。

郑无疾和徐春君来到陈州之后的举动,她也清楚。

相比之下,双方孰正孰邪,便可一目了然了。

付青竹不想一直做杀手,否则淮阳王也不会拿还她自由做条件。

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来也没用兑现。

“你可以隐姓埋名,过平常人的日子。”徐春君的声音和缓轻柔,像姐姐安抚妹妹,“你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

收了刀剑,拿起针线,相夫教子,平凡度日。

在世人眼中最最稀松平常的日子,却是她这么多年都求而不得的奢望。

“我怕我不能够。”付青竹还是不敢确信。

“你能的。”徐春君说,“我可以帮你脱身。”

春已至,天地间万物都充满了生机。

仿佛一切都可以新生,一切都能够变好。

付青竹拿起针线,小心翼翼地缝了起来。

要生了

新通水不久的河岸边,郑无疾正在亲自监督工匠们制造龙舟。

两岸新栽的柳树撑起小小的绿荫,只有伞盖大小。

不过河边的柳树长得最快,要不了几年,人们就可以自在地在柳荫下乘凉垂钓了。

如今已经进了四月,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

工匠们忙得热火朝天,赤裸的肩膊上沁着亮晶晶的汗水。

知州府的一个小厮骑着马,匆匆忙忙赶过来。

到了郑无疾跟前,滚鞍下马,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夫人要生了,请您快回去!”

郑无疾一听,什么都顾不得问,赶紧叫人拉过自己的马来,骑上就往回赶。

吴先生在身后高声叫道:“大人慢着些,当心摔了。”

郑无疾骑出去不多远又一兜马头折了回来,来到吴先生跟前说:“先生,你也随我一起回去吧!万一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能还得您帮忙。”

吴先生是通医术的,又何况郑无疾和徐春君都信任他。

吴先生闻言也忙骑上马和郑无疾一同赶了回去。

等他们回到知州府,接生婆也早到了。

郑无疾急急忙忙就要进屋去,被紫菱等人拦住了。

“大人,我们姑娘说了不准您进去。”

“是啊大人,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可不兴男人进屋子里去。冲撞了送子观音,不是闹着玩儿的。”一旁的稳婆也说。

郑无疾没有办法,只能在外头等着。

他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根本坐不住。

吴先生被他走来走去绕得头晕,只好闭上眼睛,静静养神。

徐春君生孩子的时候,不哭也不叫,她实在是太能忍了。

不过毕竟是头一胎,产程不可能太顺利。

在外头的人只看着一盆盆血水端出去,一盆盆热水端进来。

而紫菱和阿蓑的脸色则越来越白。

“大人,夫人有些难产,稳婆说请个大夫来给看看。”阿蓑走出来向郑无疾说,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先生……”郑无疾的声音比阿蓑抖得还厉害。

“大人别急,我进去看看。”吴先生说着走了进去。

又过了许久,他才出来。

脸色很严肃,提笔开了方子,并对郑无疾说:“大人,夫人可能有大出血的征兆。如果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要保谁?”

“春君!一定要让春君好好的!”郑无疾的眼睛红了,“先生,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赶快命人抓药煎药吧。”吴先生说,“话虽如此说,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大人也知道,妇人产子,九死一生。有些时候人力不可为。”

他这么一说,郑无疾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惨白中透着灰,看着有点瘆人。

应该是太痛苦了,徐春君发出几声痛哼。

又听稳婆说:“夫人,你再使使劲,要不然不成的。”

从正午一直折腾到深夜,周围的人都知道知州夫人难产的事情了。

第二天早上,人们听说徐春君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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