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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

 

可她哪里瞒得过岑云初去?两个人悄悄换牌的时候,被岑云初抓了个正着。

在牌桌上出老千,也不用论输赢了。

崔明珠气急败坏地下了赌桌,花牌那边岑云初也凑够了十二付散子,果真大获全胜。

“这岑家姑娘可真了不得,简直是过目不忘了。”在凉亭上观战的几位贵妇人见了这结果,也都不由得称赞。

“她若是个男子,必定能立一番功业。可惜投身成个女子,只怕是祸不是福啊!”将军夫人叹息道:“这样的人又怎肯三从四德老老实实相夫教子呢?”

“所以我说才女难养嘛!百里侯夫人道:“凤凰拣高枝儿飞,黑母鸡一窝。我还是给我儿子寻觅一个规规矩矩的媳妇吧!”

再回到莫家的后花园,崔明珠连裙子也懒得换,更不顾之前和岑云初的约定,径直带着丫鬟走了。

莫玉珍姐妹两个急忙追上去,好劝歹劝也没能留住。

“岑姑娘你可真是了得!”孟乔走过来一脸歆羡地说:“简直比史书上写的才女都要厉害。”

“都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儿,算得了什么呢?”岑云初丝毫没有赢了的欣喜,只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吧,孟姑娘!你这热脸都贴了几次冷屁股了?”薛珊珊走过来冷嘲热讽。

她最不喜欢所谓的才女,有才又怎样?还不是终究要嫁人生子人老珠黄。

她不喜欢岑云初,也不喜欢孟乔,这孟乔虽然不如岑云初那样出类拔萃,可也是喜欢写写画画的,和她从来不是一路人。

“崔四姑娘就这样回去了,只怕会同咱家交恶吧?”莫玉珍急得都要哭了。

“咱们总不能丢下众人追着去她府里赔罪,还是改天吧。”莫氏安慰妹妹道:“这些小姐们个个都是惹不得的姑奶奶。若是遇上明白的,自然不会牵怒咱们。若是遇上不讲理的,也实难让人家不存芥蒂。”

“交恶就交恶吧,大不了从此不和我往来。好歹云姐姐赢了,你不至于难做。”莫玉珍握了握莫氏的手说。

不管怎么说,岑云初都是她姐姐的小姑子,若是她今日吃了亏,姐姐回了夫家必然难做。

“还真是长大懂事了,”莫氏笑着拂了拂妹妹额前的碎发:“回去吧,也该准备着开席了。”

事情闹到这地步,也只能暂且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打点起精神继续款待剩下的客人。

宴席的座位是按年庚排的,但因为今日是莫玉珍的生日,故而众人到底把她推到了主位上。

之前的那点不快,也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众人的心情,有些人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里却满解恨的。

因为崔明珠平时就很跋扈,没少得罪人,而今天岑云初却真真让她出了一回丑。

隔岸观火,谁不大呼痛快呢?

不过众人也看得出,岑云初是个不好相与的,因此也没有几个人敢主动上前跟她套近乎。

碰了两鼻子灰的孟乔仿佛也丝毫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依旧与别人有说有笑,她的性情向来随和。

宴席上,众人纷纷敬酒。岑云初除了向莫玉珍敬了一杯之外,再也没同其他人喝过,也不怎么说话。

“环姐姐,听说你这个月初十也要到左先生那里去看相了?”

“你不也是那天吗?都排了有一个月了。”

旁边的两位小姐在说着悄悄话,可还是被岑云初听见了。

她知道这两个人口中说的左先生,就是父亲跟她提起的相士左正青。

父亲说,祖母也想让她去找左先生看相,这是如今京城中小姐们择亲前都要走的一步。

听出了父亲的意思,岑云初没有拒绝,父亲这些年已经尽力偏袒自己了,对祖母那边多有亏欠。

尽管她很是反感这些,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答应了下来。

岑云初在哪里都招人眼目,有她在,人们总是忍不住要多看上几眼。

莫玉珍擒着酒杯向众人笑道:“今日诸位姐姐妹妹都来给我过生日,实实让我感激,这杯酒我敬大家,千万要自在随意,莫要拘束才是。”

这宴席上的酒都是米酒,滋味恬淡,没什么酒力。酒杯又都是小小的,能喝的一口一杯,不能喝的,就抿上浅浅一口。

众人听闻,也都笑着举起杯向莫玉珍示意。

“咦,她的手腕上拴着一圈红线做什么?”薛珊珊身边的女伴小声说。

岑云初微微抬起手腕,腕上的白玉镯子便往下褪了几分,露出手腕上一道纤细却殷红的痕迹。

“那好像不是什么红线,”另一个眼尖的女伴说:“好像是生在皮肉上的,否则谁会把红线系得那么紧?”

“哦,我知道,她生下来就有,也算是胎记吧,我听表姐说起过。”说话的是莫氏的表妹。

薛珊珊听了,神情却变得异常古怪。

“你这是怎么了?”女伴发现她不对劲儿。

“没什么,”薛珊珊极力掩饰着:“快喝酒吧!”

她虽然如此说,但直到终席,整个人都心神不定。

时不时偷瞧岑云初一眼,但都是看她的手腕。

只是岑云初早已放下酒杯,有衣袖和手镯的遮挡,她什么也看不见。

番外 云(七)

细雨蒙蒙,京城难得有这般的烟雨景象。

扶岚站在妆台前给岑云初绾发,临溪捧了个剔红的托盘自外进来,笑着向二人道:“今日园子里的花都好鲜亮,姑娘看看喜欢哪一朵儿。”

她身上带着湿漉漉的花草香,人也像一朵染着晨露的花。

“出去也不打伞,当心惹病。”扶岚伸手在临溪后肩上抹了抹,衣服不是湿的,但潮润润的,像浸了浓雾。

“这天打伞可是多此一举了,”临溪把盘子放在妆台上:“又是房檐又是树的,哪有多少落在身上?”

“可说呢,这天气不像京城,倒好似江南了。”扶岚笑道。

她们虽是丫鬟,可经过见过的却不少。

“往年这时节容易闹桃花癣,今年雨多,想必不会了。”临溪摸了摸两颊,栀子花瓣一样光滑细润。

“这蔷薇开得刚刚好,再迟半天就太大了,”扶岚择了一支带着雨珠儿的半开蔷薇给自家姑娘戴在头上:“这花还皮实,大半天都不蔫。”

“就算过了三天也比昨儿崔家姑娘的脸色要好看,”临溪噗嗤一笑,想起昨日赴宴的光景来:“不知回家去闹没闹。”

“闹与不闹也终归是她失了体面,”扶岚道:“公侯家的千金竟那么不自重,真叫人齿冷。”

“说起来孟家那位二小姐倒是随和,”临溪想起孟乔来:“还想从中调停调停。”

“傻姐儿,你竟拿她当好人呢!”扶岚点了点临溪的鼻子笑着说:“姑娘平时叫你多读几本书,你总也是不肯,看将来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临溪听了不服气,分辩道:“难道不是吗?当时那种情形下,崔明珠咄咄逼人,她出来做个缓和难道不好?谁说读书就一定聪明了?有许多人都读成了书呆子。当然了,咱们姑娘除外。”

岑云初和扶岚都看着镜子,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都笑了。

“姑娘、扶岚姐姐,你们倒是说说那孟姑娘哪里做的不对了?”临溪非要问个清楚。

“扶岚,你跟她讲讲吧!不然咱们别想出门了。”岑云初起身,到窗边去看那雨。

“当时崔明珠故意让咱们姑娘难堪,是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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