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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方舒窈一愣,就闻他理所当然继续道:“把我晾了这么几日,还想让我等多久,你病好前,我就住这,等你好了,我再接你一起回宫。”

方舒窈顿时瞪大眼了,忙给自己找补道:“不是晾着你,我是……”

也不知道卫司渊到底是看出她真病假病了没,像是压根懒得听她的解释,视线瞥见床边矮柜上还冒着热气的汤药,伸手端起打断了她:“知道,因为病了才没来宫里找我,所以,把药喝了,赶紧好起来,别到成婚的时候还病恹恹的,那弄起来可就不尽兴了。”

什么弄起来!

方舒窈浑身寒毛竖立,带着浓烈苦涩药味的汤药就已经凑到了她嘴边。

这是刚才翠柳端进来的药,两人还没来得及处理掉,卫司渊就来了。

方舒窈心中有苦说不出,不敢露出异样,只得乖顺地张了嘴,任由卫司渊一口一口将药喂入她口中。

这些汤药所用的药材她心中大抵是有数的,虽不会对健康的身子造成什么损伤,却苦涩得令人难以下咽。

此前她一般都是趁人不注意将汤药全数倒掉了,亦或是实在不便处理,就一口气全闷了。

长痛不如短痛,这样小口小口地喝着药只叫那苦涩的药味在口腔中越发浓郁,难受得令她眉心都难以舒展开来了。

眼看一碗汤药终是要见底,方舒窈眼尾已是泛起了隐忍的水雾。

正要舒一口气时,卫司渊突然收手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包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取了一颗就塞到了她嘴里。

“唔!这是……”惊呼声还未发出,口腔里就化开一股甜腻的味道,一下冲散了原本汤药的苦涩。

她愣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眸懵然地看着卫司渊。

卫司渊把空碗放到一边,收起剩下的东西,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蜜饯,吃了就不苦了。”

“蜜饯,吃了就不苦了。”同样的话语却有一道不同的嗓音在脑海中想起。

曾经她当真生病时,父亲也常这样哄着她吃药。

一碗汤药一口蜜饯,虽是终得了甜,她也仍忍不住朝父亲撒娇抱怨着:“可还是好苦,我再也不想生病了。”

父亲……

一想到仍在狱中的父亲,方舒窈心头重重一颤。

那些对卫司渊的胆颤和抗拒被她生生压制了下去,抬眸再看他,眼神中多了一丝平静:“谢谢。”

男人那双澄澈的眼眸像是能够洞悉一切一般,满不在乎地轻嗤一声:“等你病好了再教你,道谢可不是你这么道的。”

方舒窈像是听懂了什么似的,屏息一瞬,柔嫩的指尖缓缓探出,勾缠住了男人的衣角,不大的力道轻轻一扯,却是自己的身体先一步朝他靠近。

馨香萦绕,温软的气息落在他的下颚上,终是轻吻贴上,嫣唇微张,似羞赧地低声又道:“谢谢。”

卫司渊瞳孔紧缩,浑身肌肉绷紧:“操!”

眼看男人就要扑来,方舒窈忙伸手去挡,嘴里慌乱提醒道:“我、我只是道谢,王别忘了规矩,会不吉利的。”

他动作一僵,大掌已是扣在了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上,脑海中像是有两股郁气在猛烈冲撞着,又不可抑制地被她牵动了心弦。

良久,又是一声哑声咒骂:“操,给老子等着,赶紧先把病养好,别他妈招我了。”

卫司渊就这么在离宫别馆住了三日。

方舒窈本是想借着装病将有些事情多拖一些时日,可显然装病避免不了任何问

题。

夜里身旁是一团热烫坚实的身子紧紧包裹着她,睡梦中无意识的躁动若有似无地挑拨着她的神经。

白日里是卫司渊那一日比一日热沉的眼神,看得她心里直发麻。

总叫她觉得,有些东西拖得越久,最后冲破阻碍后的侵略就会越猛烈难挡。

她实在装不下去了,想到那迟迟还未出发的下聘队伍,终是忍不住朝卫司渊提起:“王,我身子应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咱们的事……”

闲坐在一旁翻看书册半晌的卫司渊闻声抬了头,嘴角蔓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来:“好了?”

他的语调听起来怪怪的,像是有些意外,又像是早有预料,好像早便识破了她装病的把戏,可他分明每日雷打不动地监督她喝药,像是生怕她病情加重了一般。

方舒窈思绪不出,也没细想,忙点点头应道:“嗯,今日醒来,身子骨都轻松了不少,不信你让大夫再来瞧瞧。”

卫司渊抬了抬手,仍带着笑意:“不必了,既然好了,就让人收拾收拾,同我回宫去住吧。”

这是自然的,方舒窈心里有准备,总归在哪住,这男人都跟八爪鱼似的缠着她,也没差了。

眼下她更关心另一件事:“那送往大梁的聘礼,何时出发呢?”

卫司渊起身扔下书册朝她走了去,把人轻而易举捞进怀里,捏了捏她的脸:“怎么,等不及了?”

虽是连着与他同床共枕好几日,可方舒窈还是有些不适应男人的靠近,他存在感极强的气息在贴近时顿时涌了过来,叫她下意识想要抗拒,又只得故作羞赧微垂了头。

“那、那是自然的,毕竟,我很早以前,就想嫁给王了。”

这话激起方舒窈鸡皮疙瘩掉落一地,肉麻得令她舌头直打结,但好在听上去仅像是在害羞一般。

她不敢抬头去看卫司渊,怕自己眼底不真诚的神色露了馅儿。

可卫司渊却显然不想让她如愿,捻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了头,一眼就看见了她眸底的慌乱。

说得跟真的似的,却一点不知装得表里如一。

卫司渊心底轻嗤一声,只觉有些窝火。

他怎会不知这几日来这个一直面色红润气色俱佳的女人身子没半点毛病。

半夜连声轻咳都听不见,喝个药眼里满是抗拒。

他倒也耐着性子没有戳穿她的谎言。

往后他们还要共度许多的日夜,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强折的花儿总不似熟透的果儿香甜,知晓了她的真实目的,总归是她有求于他,她自会有耐不住的时候。

卫司渊放开了她,理了理衣摆,淡声道:“放心,今晚订婚宴后,下聘的队伍就即刻出发前往大梁。”

“今晚?!”

“不然你以为前几日我忙活什么去了,不是瞧着你身娇体弱染了风寒,下聘的队伍说不定早就过境了。”

看着床榻边的女人一脸震惊又懊悔的模样,卫司渊这才像是扳回了一成般露出了满意的笑,起身朝着屋外打点起回宫事宜。

方舒窈的确讶异于卫司渊的办事速度。

事情比她原本所想的要进展得顺利得多。

订婚的宴席似是早有安排,卫司渊一声令下,宫中就开始着手操办起来。

而等候在宫外的下聘队伍一排排整齐排开来,声势浩大,排场十足。

看来这事是实打实的成了。

至于她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只要父亲能够安好。

方舒窈自进了宫就被人带到了殿中梳妆打扮。

宫里没有别的侍女,仅有翠柳留在屋中破天荒地伺候着她这个罪臣之女。

方舒窈到底不是真正的大梁公主,被人这般伺候着多少有些不习惯。

动了动身子,就被翠柳一把按住了肩头又坐回了软凳上。

“过了今日,我就要启程回大梁了,往后你得自己留在辽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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