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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节

 

刺铭没穿校服。

保安大叔年过五十,虽然眼睛不大好使,但一米八的身高在那,当保安前又是做农民工的,身体素质一级棒。

挡在一米八五的刺铭面前,也一点没露怯。

刺铭都没看保安,视线直接越过他的帽子顶,望到远处,唐灵渐行渐远地背影,他不痛快地吭声,“我高二的。”

保安大叔:“学生证带没?请假条呢?你今天要不是学校的,现在走我就当没看见。你要是学校的,给班主任打个电话,我放你进去,不过要记处分。”

“就记深夜…”

唐灵的身影彻底溺没在漆黑无边际的黑暗中。

刺铭悻悻地收回视线,神色冷颓,嘴上近乎无缝地替保安大叔补上后话,“深夜翻墙出校,记过或留校察看处分。”

保安大叔合嘴瞅着他,一时哑然。

看这吊儿郎当的鬼样子,还是个惯犯,校规都摸得门清儿。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本通讯册,食指在舌头上刮了一下,起页脚,翻到高二班主任那一面。

“几班的?”

刺铭已不管不顾地坐在了桌上。他从桌面随意捻了一张废纸,吊儿郎当地折纸飞机,闷闷地回答,“七班的。”

保安大叔的食指点在书页上,一行行往下滑,滑到徐诗的名字后停住。转而去开手机,对照着数字,拨号。

时间不早了。这个点,也不属于老师的工作时间,铃声响了许久,徐诗才接起来。

“喂?陈师傅吗?”

“哎,是我,你们班有个学生,半夜翻墙出来了,现在说翻不进去,要从正门进,我跟你确认一下,是不是你们班的学生。”

刺铭手指把纸飞机的机翼捏直,在心头说,神他妈是翻不进去了才走前门。

保安大叔又跟徐诗老太婆寒暄几句家常后,把手机递给了刺铭。

他一手接过来,放在耳边。

徐诗:“…是刺铭吗?还是吴旗?”

“刺铭。”他懒散没劲儿地应。

徐诗一耳朵就听出了他的声音,的确是刺铭没错。

刚来合校时徐诗还不了解刺铭,只以为他是个稍微活泛点的皮学生。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和一些原七中老师的科普下,徐诗才知道,这人好惹事,外面朋友多,脾性凶烈不服管,最关键是家境很不一般,就算闹出这么多不愉快,学校也不能真把他怎么样。

好在徐诗也不是那种会打击教育的人,凡事有因才有果。她吸了口气,平复心情,温声先问:“你跟老师说说,为什么要翻墙,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保安室的门敞着,冷风灌进来钻到他的袖口里,凉得刺骨。

刺铭眼睛发怔。

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傻了吧唧的。连担心过头,保护过头在她那里也成了错。原来恋爱是这么累的事情,用情越是深,反倒会走偏锋。

不像他以前,对谁也没所谓,高兴是一点点,生气也是一点点,没有争执,摩擦,纠结,只有结束时与开始时同样的索然无味。

现在他知道,那不是爱。

爱,没有那么简单容易。

老电话的电流音滋滋响着。

刺铭张张唇,虚声说:“我翻墙出来,接人回家。”

可惜,脾气坏嘴毒,全让他…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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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灵回到寝室时,已经熄灯很久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门,为了不吵醒室友,她动作很轻。

她走进室内,放下东西,像慢镜头一样地洗漱完后,才脚步轻悄地回到床上躺下休息。

寝室里的味道如此熟悉,沐浴露和木柜子发潮的木质味。

唐灵仰躺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她反而越发清醒。眼角干涩发痛,手背的擦伤抹过酒精后也刺刺的疼。

刚刚那些激烈的言辞还在脑子里像一首单曲循环的歌,不停地倒回,播放,倒回,再播放。反复刺激她的脑神经。

回想到他黯然失色的眼睛,一种名为后悔的心绪一点点从心里面爬出来。

不禁要凶戾地拷问自己,刚才,为什么要提分手这两个字呢?是思虑已久,还是一时冲动讲的气话?

答案毫不犹豫地从心底浮现,当然,是后者。

原因无他,无非是太年少,自尊心过重,最在意的东西被他拖出来鞭笞,她以为刺铭压根看不起她为之努力的一切,一时气急就那样说了。

事实上,她一丁点都不愿意和刺铭分开。

但从她必须要考虑的现实的角度上讲,她至少得二十五岁后才能公布恋情。

刺铭那样不服管,无拘束的人,如果一直勉强自己,和她这样撑下去,担惊受怕,遮遮掩掩,他真的不会厌烦吗?他们又真的会有未来吗?

黑暗里,她侧了个身,晚风钻过门缝溜进来,一股脑的灌进她的床帘里,刺得人鸡皮疙瘩顿起。

她手摸着枕头,心跳重得好似压了块石头在上面,喘不上气。

耳畔,他的话仿若还萦绕不去。

——唐灵,老子今晚上跟你说清楚了,就算是狗仔拍照片传到网上,你也别想跟我分手,不可能。

——

刺铭回到寝室也很晚了。

全寝室也就吴旗这个夜猫子还醒着,看见他哥回来,趴到床边用气音问,“咋样?刺哥,今天舌吻了吗?”

在吴旗的认知里面。能让刺铭半夜翻墙出学校的事情除了唐灵只有唐灵。

既然这么晚去接人,夜深人静的,不摸两把亲个嘴都对不起他俩这,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关系。

吴旗:“嗯?哥。”

然而刺铭是亲到人了,但那跟平常舌吻能一样吗?把人都亲哭了,还闹分手。

刺铭烦躁地说,“亲了。”

吴旗压着分贝起哄,“哦哟~没干点别的,大晚上的,亲嘴的时候手放哪里?”

刺铭眉头一沉,“放你嘴里。”

吴旗不敢惹他,一时哑然,闭上了嘴。

空气沉寂良久。

刺铭说完话,就坐在床边一点没动,黑色空气中的他清瘦的背脊微微弓着,周身的氛围颓唐。

就好像他正在安静又艰难地消化着某种十分痛苦的情绪,连分下心去做别的事都办不到。

他和唐灵,分手当然是没分,但这矛盾一闹,怎么琢磨都有种,唐灵就是蓄谋已久想和他分开,嫌弃他是她演艺路上的隐患,有朝一日会拖垮她的拖油瓶。

特别是,死皮赖脸这四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

就像削皮刀直接削到他心坎上了,带着血的心头肉一片片被刮下来,痛得人后背打颤。

吴旗盯了刺铭一会,忍不住自言自语,“…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哥?”

刺铭呼出一口重气,嗓音低迷,质感冷锐:“你哥心里痛,别再吵了。”

吴旗:“…”

——

“你这叫杞人忧天,宝贝。”吴如仙啃着串串的吸溜声,伴随她惯常带有的不正经语气一道涌出手机听筒。

唐灵坐在会议室的边角处,趁着几位高管领导还没到,和吴如仙煲电话粥。

“杞人忧天…”

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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