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受伤了⑦
绑了两搓小辫子垂在肩上,身材十分娇小,说话时两颊泛着酡粉se,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害羞,「我在brittany?k的服装秀後台见过你。」
管湘微微瞪大眼──这麽一说,她可想起来了。
她望着她,「……你是那个二之一?」
何天瑜不好意思地笑了,「对,是我。」
管湘愣了半晌,「好……巧。」
「这本书,是班导出版的人t画入门教材,我们高一的时候用过,」何天瑜推了推圆框眼镜,认真道:「人t结构的确是服装画的基础,如果不够熟悉,就没办法画出好看的效果图。」
管湘伸手拿过那本书,大略翻了翻,里头均是人t骨架、b例的详细分解。
「虽然这样,我始终相信美感才是这领域的一切,会不会画画倒是其次。」何天瑜搔了搔头发,有些难为情地说:「像我,就是标准的服设pa0灰,既不会画画、也没有所谓的美感……」
突如其来的自白,弄得管湘一时不知道说什麽好,只能看着她。
「但是你不一样啊,在那次服装秀你已经证明过自己了……老实说,看你在服装搭配方面这麽有主意,我真的好羡慕……」何天瑜说着说着,脸颊又微微红了,「虽然你的基础还跟不上本科生的程度,但後天很难要求的审美和品味这块,我觉得你不输她们……所以不要气馁,人t结构画不好,真的不是绝对的事……」
听她说着,管湘笑了起来,指着那本书的封面,「那你又为何拿这个给我?」
「我、我只是想……」何天瑜的头低垂了下去,「如果你希望让自己更紮实一点,可能会需要的。」
这是开学以来,管湘在这个科里感受到的仅有善意。
她把书和自己的素描本叠在一起,诚恳道:「谢谢你,天瑜。」
结果何天瑜的脸又红了起来,「不用谢,我其实……那天在後台听了你和brittany?k的对话,我就好想认识你……只是真的没想到你会转来我们科里,说真的看过你的表现以後,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可以追上大家的……我、我很好奇你会有什麽样的作品,你一、一定要加油……」
管湘看着何天瑜通红的脸,静了几秒钟。
过去,她在舞蹈领域里接受过很多这样的赞美,甚至b这更浮夸的彩虹p都有,当然有部分是看在邢华的面子上说的。由於从小到大听得太多,她已经习惯了,连难为情都不会有,多数时候的反应就是一句谢谢,然後转身离开。
不过此时她想了想,抬起头来。
「你饿吗?」她似乎很久没这麽笑过了,「我们去吃饭吧。」
只见何天瑜的脸又更红了,就像一颗立正站好的番茄。
下午第一堂课上的是立裁。
如果说服装画课,是看过几部教程、就能大约领略三到五成的领域,那麽立t裁剪便是属於理论到实作之间,相隔了约莫一光年的技能。
管湘和何天瑜一起去学餐吃了顿饭,席间聊了不少──虽然大多是何天瑜说、她负责听,但面对了几日普遍不善待她的同班同学们,管湘还是挺珍惜这样的午饭时光。
两个人一聊就忘记时间,待赶到立裁教室时,已经上课好几分钟,老师虽不见人影,同学却几乎到齐了。教室後方堆放器材的角落,几个人正在把人台搬回自己的位子旁。
何天瑜带着管湘走过去,发现人台只剩下一座,颈部的标签标着名字。
「啊,这是我的……奇怪,我记得有多一个的,」何天瑜搔着头四处张望,「本来多的那个给你用刚好……上哪儿去了?」
管湘随着她的目光转头,一眼就看见颜以郡身边放着两座。她们走上前,正好听见对方在和同桌抱怨人台底座不稳的事。接到管湘询问的眼神,颜以郡脸上堆起了笑。
「抱歉啊,我原本的这座好像坏了,我想试看看这个没人用的,如果用起来不错,以後就换过去。」她说着一边往新的人台贴上标示线。
管湘面无表情道:「那坏的这台给我吧。」
「可能不行耶……」颜以郡刻意扬着笑,「我怕我用不惯新的,所以想两座轮流试试看,用过了再决定。」
「你、你太霸道了!」何天瑜涨红了脸,甚至b当事人还激动,「都给你用了,那、那管湘用什麽?」
大概是她鲜少站出来反驳什麽,长得娇小、气势又弱,周围的人都只是大笑。
颜以郡指着教室另一角,「那里还有一座,不如你就用那个吧?」
管湘随着众人一起转头望向角落,正眯着眼看,就听见身边传来几声会心的笑。
那儿的确放着一座人台,只是看上去非常老旧、还积了层厚厚的灰,彷佛许久没有人用,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是个男款人台。
汉平艺高,乃至於国内如今设有服设科的高中,全都是主攻nv装,也因此包括管湘在内,所有人都知道颜以郡这是ch11u00的刁难。
管湘迎着对方挑衅的目光,两人好一阵子没说话。何天瑜看不过去了,拉拉管湘的手,胆怯道:「湘湘,不然你和我一起用吧,待会再请老师帮你订一台新的──」
「没关系,」她断了她的话,平静道:「我就用那座没人用的吧。」
管湘转身,没有半点犹豫地走向那一角,何天瑜着急地跟在她身後,把自己的人台也搬了过去,两个人就这麽躲在教室角落里。
很快地,老师来了,所有人安静下来上课,教室里渐渐只剩下平板低沉的讲课声。
课中,何天瑜推了推她的手肘,用气音问:「湘湘,你g麽不告诉老师、让老师来作主就好了,你搬回这个人台也用不了啊?」
刚才脑袋一热就嘴y的管湘,此时冷静下来也有点懊悔,不过她想了想,反正自己是个菜鸟,是这周还是下周开始碰人台,在她眼里是差不多的。
於是她对何天瑜露出浅笑,低声道:「没事,先专心上课。」
这堂课教的是鱼尾裙的制法,管湘看着老师像变魔术一样,利用人台、记号笔以及几根针,最後是剪刀,转眼间就把成块白胚布做成了裙片,这过程於她就如宇宙怎麽就诞生了那般高深玄妙。
她心里没有底,咬着笔头问隔壁的人:「天瑜,老师这是在做什麽,你看懂没有?」
何天瑜一直专注做笔记,浑然忘了身旁还有个拿到男款人台的菜鸟。她转过头,正想细细给她解释,老师却突然宣布开始裁样,一下子所有人都起了身,各自忙碌。
「湘湘,你零基础来学立裁,真的太勉强了,而且你用这个人台,也做不了鱼尾裙啊。」何天瑜将管湘从座位上拉起,替她把针包挂在手腕上,「好在老师平时对我们很放任,基本也不出作业的。不然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吧──不过这个人台实在太脏了,得先擦一擦才行。」
於是两个人合力把人台收拾乾净,何天瑜就这麽手把手带着管湘从头开始学。
事到如今,管湘才了解什麽叫隔行如隔山。过去的她都是从网站上订来成衣、自己土法炼钢加工成舞台服,可那距离真正的制衣毕竟还是太远。曾经以为做过几套洋装就是有点基础的自己,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一小时下来,她的脑袋装满了各式测量的术语,另一方面还得兼顾手上的c作,几次不留神,都用针戳痛了手。何天瑜虽然看起来害羞胆小,可纠正起管湘来却一点都不含糊,为了一条腰线没和桌面保持水平,已经要求她重贴了无数次。
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