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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节

 

段宵居高临下看她:“你怎么在这?”

周栖曼见到他就想诉苦,把包丢他怀里,苦着脸:“我毕业了,刚回国呢。家里人去旅游了,嘉泽说你这有地方住,快让我进去。”

段宵一动不动地挡在门口,把手里的包放回她行李箱上:“不方便。你不想回家,可以去住酒店。”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这样我告你妈去!”

“那你就去找她,老宅大把空房间。”

他一脸无所谓,边说着要关上门。

周栖曼伸手挡住,气急败坏:“你真是变了!阿宵,我只是刚回国不想一个人待着,想借住一晚上而已。”

“我公寓没客房,何况你去小梅家更合适吧。”

小梅是梅雅茉,是圈子里一块玩的女孩。周栖曼听出了他这意思,又正好瞥到玄关台子上的女士挎包。

“你藏女人了啊!又是那个夏仰?”她咄咄逼人地问,“寒假你去意大利那会儿,我给你打过一次电话,是不是她故意接的?”

夏仰没想到这也有她的份,偏偏他俩现在又不是那种关系了。提起以前的事情,只会让彼此尴尬。

段宵挺不耐烦地回:“我故意让她接的,也是我挂的。”

周栖曼被气得不轻:“你……你为什么?”

“因为老子在做爱,你打扰到我们了。”他耐心耗尽,耷拢着松懒的眼皮,话语混劣,“上次是,这次也是。”

听到这的夏仰皱起眉,在门后边儿狠狠踢了他一脚。

什么这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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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跟腱那不轻不重地挨了下, 段宵唇角轻翘,不动声色地把人继续打发走。

门口被他堵得严严实实,周栖曼忿忿不平地拎起自己地包:“行, 我去你妈那!”

“不送了。”

门关上,段宵刚转身又挨了一脚。还没出声,就看见夏仰气鼓鼓地往茶几那走回去,趿拉着的拖鞋踩出“哒哒”响。

她坐下来把饭吃完,低着眼轻骂:“又胡说八道!”

段宵不紧不慢地坐到她对面, 拾起筷子, 乜她一眼:“我不这么说,还真让她进来?”

“也不是不行啊。”夏仰鼓了鼓腮,抬起头,“反正我待会儿就走了。”

他偏了偏头,轻慢开口:“继续说,看看你待会儿能不能走。”

“……”

撂完这句话, 对面那姑娘一下就老实了。还很努力地往嘴里多塞了两口饭, 低眉顺眼的。

段宵睨着她那装乖巧的识相模样,不由得低嗤了声, 手欠地往她脑袋上揉了揉。

她拧眉躲开,皱着脸:“你快吃饭!”

他偏要停下来, 眼皮微掀:“夏仰,你今晚在我车上睡着那会儿,除了梦见你爸妈,没梦见别的吗?”

夏仰端起果汁抿了一口:“为什么这样问?”

“你呓语了几声, 好像在害怕。”

只梦到爸妈, 不至于瑟缩地发抖。段宵想了想,还是想问清楚一点。

夏仰犹豫了几秒:“除了梦到他们, 还梦到了当年我爸帮忙抓歹徒的那一幕……我看见捅伤他的那个男人被警察戴上了手铐。”

她那次在广场那只是和他提过几句这件事,但没细说。不过光是想起来都能哭成那样,一定是很痛苦的记忆。

段宵眸光轻动:“你在现场?”

“嗯,我就在我爸的那辆车上。”她深屏了口气,“货车很高,我爬到了挡风玻璃那找他,他倒在了地上。”

即使已经过去七年了,但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夏仰惊讶于自己讲出这件往事时,能清楚记得每一个细节。

当初去警局的时候,她也是把那个逃犯的样貌外形都描绘得清清楚楚。

“警察说多亏我爸的货车横亘在那条路上,挡住他们的车,才抓到了人。”

身边人常说夏仰身上总是散发着温柔、温暖的气质,一直有股向上生长的蓬勃生命力。

她脾性软,只要不触及底线,有时候甚至能说是随遇而安的性格。

那是因为她从小到大接收到的都是很好、很纯净的爱。

父母相爱,父母爱她。哪怕父亲因为帮忙除恶出了意外,母亲给她的教育也从来不是怨天尤人、伤春悲秋。

搬来京州后,相依为命的妹妹同样也无保留地爱她。

纵然她和同龄人相比,经历颇为凄惨,但也早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就了钢铁意志,坚韧又独立。

她早就接受了自己这样的生活。

不会学坏,不会变坏,她永远美好。

“……我妈妈当年也很难吧。警察怕逃走的那个聂小仗报复我们,劝过几次我们搬家,还向政府申请过安置费。”夏仰现在回想起来,理解道,“但我妈妈怎么可能舍得离开那个家。”

段宵安静地听着她讲起这些,久久没说话。

饭都吃完了,故事也讲完了。夏仰这才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他往前挪过去一些,突然抱住了她。

夏仰愣了一下:“我不难过了,你不用安慰我。”

她推他,却被抱得更紧。

段宵下颌蹭了蹭她毛茸茸的发顶,缓声道:“所以你初一那年才从申城搬到了京州?”

“对。”她迟钝地笑笑,“说来我来京州之后,过得还不错。能继续学跳舞,还被附中录取了……本来我还以为高中三年要读它隔壁的那所高中呢。”

当时初中升高中,也是要看中考成绩的。

隔壁那所高中是纯公办学校。

不管是专业分还是文化线,都相对好上。

而京大附中是公私合办,全市最好的高中,但学费低,还有很多奖学金助学金。不过,它录取艺术生有文化分数线的高要求。

按道理她夏仰当时只有专业过关,文化刚刚达标,得看总排名能不能录到。

没想到居然真的被补录到了。

“我那时候作为最后一名进学校,可紧张了,只能比其他同学更努力。”夏仰说到这里,笑了下,“还好后来拿了桃李杯,带我的老师都能扬眉吐气些。”

段宵抚了抚她的背:“读隔壁那所高中,就遇不到我了。”

“是啊。”

如果父亲没出事,她不会一个人搬来京州投奔亲戚,不会在京郊上完初中。之后也不会上附中,不会因为校区重建搬去有他在的主校区,更不会遇到罗良琛。

有些事情就像蝴蝶效应。

一环扣这一环才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夏仰眨了眨眼:“好晚了,我要回去了。”

“嗯。”

他说着放开手,要起身。

“你不用送我了,这离学校这么近。”她坚持地把手放他肩膀上,把他推回去,“我可以自己坐地铁。”

段宵:“这么晚了。”

夏仰低眼看他:“哪有很晚?地铁还开着。”

况且,刚才把周栖曼赶走的不也是他吗?那会儿怎么不说“这么晚了”。

“那你等等。”

段宵进了卧室。

片刻后,他拿着一把折叠的瑞士军刀过来。这刀不超过10公分,能带上地铁。花纹精巧,刀柄绣丽。

夏仰不解地看着他把这把刀放在自己手里:“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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