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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乐意?”致庸也笑起来,在长栓的屁股上拍一下,叮嘱道:“可得平安送到啊!”长栓没奈何,嘟嘟囔囊地出了门,致庸一直将茂才送至二门口才回转。

出了大门,茂才要上车,摸爬了两下没上去,对长栓道:“这黑灯瞎火的,你扶我一把呀!”长栓一听没好气道:“你又不是七老八十,还要人扶!”茂才一听不乐意了:“那好,上不了车,告诉你家二爷,我今晚就歇在这门口吧。”长栓只得上前道:“好好好,我扶你上车,你是爷!”茂才忍不住笑起来。

半夜村外官道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长栓小心地赶着车。茂才在车上打起瞌睡。长栓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聊着:“哎,孙老先儿,我跟你说件事,我怀疑铁信石就是那个打东家黑镖的人,可东家不信我的话,你说”见茂才已经清晰地发出了鼾声。长栓生气地给马一鞭子,恨恨地自语道:“睡吧,非出大乱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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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庸打着哈欠进了婚房。只见房中烛光高照,明珠早已伏在桌上熟睡,只有玉菡仍做着针线活在等他。见他进门,玉菡迎了上去,同时推醒了明珠,明珠打了一个大哈欠,昏沉沉地走了出去。

玉菡端过茶,同时体贴地帮致庸捶背,一边问起他们商议的大事如何了,她是否有什么帮忙之处。致庸突然心中一动,笑道:“我现在还真需要一个做事特别细密的人,到北京去办点事,可又不能让人觉得这事与乔家有关。”玉菡停住手道:“二爷,能不能告诉陆氏,你要这个人去做什么?”致庸不知该如何开口,半晌沉吟道:“啊,不是让他杀人放火,只是让他在北京的晋商圈子里传一个消息”玉菡突然醒悟,一拍手笑道:“二爷,你是不是想让北京的山西商人私下里流传起一个信息,还要相信它是真的?”致庸点点头,不禁对她刮目相看。玉菡道:“二爷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交给我办吧!”致庸笑问道:“你真能行?”玉菡道:“只管把事情告诉我就行了,至于怎么办,就是我的事了!”致庸想了想道:“好吧。不过此事关乎包头复字号的存亡,太太要当心!”玉菡连连点头。致庸想了想,便在她耳边低声说起来。玉菡专注地听着,目光越来越明亮。

好一会,两人才将事情说完,玉菡揉了揉有点发痒的耳朵,开始宽衣铺床。致庸心思还在刚才那件事上,坐着一动不动。玉菡铺完床,回头一笑道:“二爷,除了刚才这件事,二爷就没有别的事要我做了吗?”致庸一惊,笑道:“太太还能帮我?”玉菡从身后取出一个账本,翻了翻,迅速合上道:“自从到了乔家,二爷做的事都在陆氏这本账上。二爷此去包头,至少需要二十万两银子,可你还了达盛昌三万两银子的本息,近期又付出一笔镖银给三星镖局,这几日又和县城里一些相与清了账,总共花去五万多两,我们家银库里现在还剩下不足十五万两银子靠这一点银子,能把包头的事情办好?”致庸脸色略略阴沉,同时对她的小账本发生了兴趣,便伸手去拿。“这是什么?让我看看。”玉菡赶紧闪开,把小账本藏于身后,装作严肃道:“不行,这是我的,二爷不能看!”致庸笑了,想了想又问道:“听人说,太太在陆家就是岳父的小账本,陆家的账都是太太管着,是吗?”玉菡脸红起来:“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喜欢帮我爹操点心就是了。”致庸沉思道:“太太说得对,靠银库里这点银子,恐怕不能把包头的事情摆平!”玉菡快快藏好小账本,深呼一口气道:“二爷,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致庸惊奇地看着她。玉菡从腰间取出一大串钥匙,挑出其中一把,打开一只嫁妆箱子,从中取出翡翠玉白菜,放在桌上。致庸惊讶地看着它:“太太,这就是岳父大人一直盯着你讨要的传世之宝翡翠玉白菜?”玉菡笛笑点头,道:“我一直耍赖不给爹爹,他也拿我没办法,呵呵”致庸转着圈看,忍不住赞叹道:“啊,真是个宝物!”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却越过这个传世之宝,停留在玉菡身上。朦胧的灯光下,只见玉菡身着一件五彩锁针绣百子闹春石榴纹菱形藕荷色兜肚,粉面玉背,明艳逼人。玉菡觉察到他的目光,大大害羞起来,低声道:“二爷,我今晚让你看它,是想告诉二爷,只管去包头,万一银子不够,我还能拿它找我爹讨回我们借的那三十万两银”话音未落,致庸已经伸手揽过了她,吹熄了烛火。

也许这是他们成亲以后从未有过的狂热,许久后致庸早已沉沉睡去,玉菡仍旧无法合眼。回味着刚才,她的心又灼烫起来。突然,致庸朦朦胧胧地说了起来:“雪瑛,雪瑛,你看这只蝴蝶漂亮吗?好大,好美”

听见这句梦话,玉菡在黑暗中猛然坐起,眼泪涌出,全身的血液如同凝固般冰冷起来。致庸丝毫不觉,翻一个身,继续喃喃道:“好姑娘,玉,玉菡,我也捉一只蝴蝶给你吧,金色的,嘻嘻,你喜不喜欢?喜不喜”玉菡心中一时大悲大喜,半天才无声地落下泪来。

第二日一大早,致庸便送玉菡出门回娘家,接着开始紧张地张罗去包头的种种事宜。三星镖局的镖旗被重新插上乔家大院的各处。曹氏在一旁略略帮些忙,看着致庸在短短时间里已如脱胎换骨般,完全是一副干练的男人样子,一时心中感慨万分。

直忙到傍晚,长栓告知他太太已经回来,致庸才停手歇息回到新房。玉菡正在卸妆,镜中的她眼里满是幽怨的泪花。致庸大惊讶,赶紧走过来问发生了什么。半晌,玉菡道:“乔致庸,你是个贼!”致庸赶紧问道:“怎么,碰钉子了?”玉菡拭了拭眼泪,撒娇道:“乔致庸,你偷走了玉菡的心!要不我怎么会这样低声下气地替你去求人?”致庸闻言忍不住微微变色,以为事情没有办成。玉菡站起身投进他的怀中,小声啜泣起来。致庸抚慰她道:“好了,若事情办不成也没啥,我再想办法!”玉菡猛一抬头,娇俏地笑道:“说什么呢,大事都替你安排好了!”致庸大喜道:“这么大的事,你这么快就安排好了?”玉菡理理头发,轻描淡写道:“二爷,甭忘了陆家在京城也有些生意,散布个流言蜚语啥的,也不是难事!”致庸喜出望外,玉菡看着他的神情,接着笑笑道:“还有银子的事情我心里也有数了。到了包头,一旦需要银子,你立马打发铁信石回来!”“铁信石?”致庸一愣,玉菡见状奇怪地看着他道:“对呀,怎么,二爷不太信任他?”

致庸想了想笑道:“哪里。太太的人,我怎敢不相信。太太今天为乔家立了大功,致庸给太太行个大礼!”说着他便深施了一礼。玉菡一把将他扶起,扭过身去低声笑道:“你也用不着谢我,我是乔家的媳妇,帮丈夫做事是应该的。只要二爷日后喝醉了酒或者睡糊涂了,别再把我当成别的女人就好!”“啊,太太要是没事,我就出去了,外头还有些事要安排。”致庸笑容急落,搭讪着就想赶紧离去。玉菡见状,心中直为刚才使性的话懊恼。她想了想,大着胆子道:“哎,明天你就要上路了,今晚还不早点进来?”致庸看看她,笑笑不语,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子,转身出房。玉菡大羞,面颊一阵滚烫。

星光下,乔家马厩院子内,铁信石正一个人蒙着眼练镖,一镖一镖全部击中靶心。致庸正好路过,便在院门站住,目光沉沉地望着这个他一直觉得神秘的人。忽听身后有人道:“二爷,查到那个打您黑镖的人了吗?”致庸吓了一跳,回头一见是长栓,便佯恼地打他一拳。长栓拦住他的拳头,低声道:“二爷,我有点怀疑这个人!”致庸道:“少胡说。你有什么证据?”长栓急道:“我当然没证据。可是我有脑袋。那支黑镖要不是刘黑七的人打的,还会有谁?咱们家里,只有这位爷镖法打得神准!”致庸看看长栓,又看看不远处蒙眼练镖的铁信石,低声道:“那能说明什么?”长栓奇道:“二爷,难道您就一次也没怀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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