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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许安言全然没有预料到的,脸上的表情僵住,在原地不知所措。
“叙旧留到下次再说吧,我现在有急事要离开。”
陆熵快速说完,又垂头看一眼身边的人,小少爷脑袋靠在他身上,脸上的倦容更重了,纤长的黑色睫毛耷拉着,紧抿的嘴唇血色全无,心中一急,干脆直接把人抱起来。
许安言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远离消失在视野中,他才怔怔反应过来。
陆熵所谓的急事,就是把那个病秧子像宝贝疙瘩似的揣在怀里护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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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温室的门快速打开又合上, 门上的风铃声哗哗清脆作响。
转眼间热闹的室内就只剩下顾砚和许安言两人。
许安言不用说,从目送陆熵抱着迟雪洱离开后就一直是愣神的状态,不明情况的人可能会以为他刚刚遭受了多么强烈的打击。
看他这样, 顾砚倒是觉得挺解气的,双手插兜慢悠悠走到他跟前, 垂眼瞧着他:“安言哥, 我说的没错吧,表哥他们夫夫俩感情可好了,如果有不知道打哪来的阿猫阿狗非要来插上一脚,最后也只能是自取其辱。”
这话的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顾砚压根也没打算跟他打哑谜,毕竟这许安言来势汹汹,还直接找上了迟雪洱,目的恐怕也并不单纯。
许安言闻言抬头看他, 一会儿的功夫,情绪已经从刚才的失态完全调整好,脸上重新挂起得体优雅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不含丝毫善意:“感情好不好, 也要经历过考验才能最终看出来不是吗。”
说罢抬手理了理衣襟, 轻抬下巴瞥了顾砚一眼, 表情骄矜,趾高气昂的离开。
比起这两人的火药味,离开的陆熵他们就明显平和许多。
只是似乎过于平和了,反倒让陆熵有些不安和担心。
迟雪洱从被抱上车后便一言不发, 偏头靠在椅背靠垫上, 薄薄的嘴唇自然抿着,黑色的额发垂下来两缕, 遮住了纤长浓密的睫毛。
阳光从一侧车窗投射下来,打在他皮肤上近乎透明,更显得他整个人脆弱感拉满,看得人心疼。
陆熵握着他的手,很凉,像是一块没有温度的冰,虽然知道他体温低,但也很久没有冷成现在这样。
“唔……”
半昏睡的迟雪洱突然微弱地轻哼出声,睫毛飞快地颤了颤,苍白的眉心皱痕很深。
陆熵旋即回神,手掌轻托住他的脸,柔声低问:“我在这,哪里不舒服吗?”
“疼,疼……”
迟雪洱不停呢喃着,鼻尖上隐隐有细密的汗珠沁出来。
陆熵听清了他的声音,虽然不知道迟雪洱是哪里痛,却觉得此刻自己心臟的疼痛可能也并不比小家伙少几分,克制地握紧他的手:“哪里疼,不要怕,我们现在就去看医生了。”
迟雪洱却没有醒,只是难受地一个劲往他身上靠,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婴儿。
陆熵隻好把他搂起来抱进怀里,脱下身上的西装盖到他身上,沉声对前面的司机说:“再快点。”
回到别墅时,提前接到通知的宋叔已经带着私人医生在等着了。
看到陆熵抱着人从车上下来,小老头心都提到嗓子眼,急得不行,这早上走得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出去不到半天就弄成这样了。
陆熵没时间跟他解释,带着私人医生去了二楼。
大致的基础检查全都做了一遍,吴医生最后下出结论,整体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小少爷早上有些低血糖,本来身体就不是在最佳状态,再加上突然强烈的情绪波动,之前的胃炎还没有全好,这会又被紧张的神经刺激到,可能重新胃疼了起来,新病牵动旧患,可以说是buff迭满了。
陆熵在旁边听得眉头紧锁,黑着脸让吴医生赶紧开药治疗,至少不要再这么疼下去了。
吴医生连连点头应了,手脚麻利地配药挂吊瓶。
折腾了好一阵,等其他人全都出去了,卧室里才重新恢復平静。
陆熵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的小家伙,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才能证明他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陆熵轻舒口气,小心托住他瘦削的手腕,慢慢将额头抵在上面。
看护等待的陆熵虽然不好过,但昏睡中的迟雪洱也并没有比他好上几分。
他在做一个很凄惨的梦,梦中有陆熵,许安言,三个人凑到一起,把他能想象到的狗血剧情一字不落地上演了一遍。
虽然他早在跟陆熵签订协议时,就已经预想好了这个男人会因为日后白月光的出现将他抛之不顾,但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完全做不到一开始预设好的潇洒走人。
在梦里,陆熵跟他说分手的那天甚至还是大雨滂沱,他他为了维护自己那为数不多的可怜自尊心,还拒绝了陆熵让人送他的建议,拎着行李箱走在雨里,一回头就看到了陆熵搂着许安言亲热的画面。
许安言抱着陆熵的脖子,衝他露出一个洋洋得意的狡黠冷笑。
迟雪洱觉得自己好像个傻逼,一气之下就倒在了雨地里,没想到再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原来的书外世界。
他开心到差点在梦里跳起来,因为过于激动和兴奋,一下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天花板,闭上眼睛再睁开,却还是同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