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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

 

“你放心,”陈迟俞侧过身来看向她,“不会有人这样觉得。”

“为什么?”

“你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走出这间卧室,在不一会儿后折返。

再回来,他手里多出一样东西,是一个乌木嵌螺钿双螭纹长盒。

他将盒子递给她,示意她打开。

周望舒蛮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双鱼纹玉坠,玉质古朴,一看就是几百年前的古玉。

“这是?”

“我们陈家的传家宝。”

周望舒猛地一惊,“传家宝?!”

“嗯,”陈迟俞淡淡应一声,语气平静地和她说,“婚礼晚宴的时候,你把这枚玉坠挂在婚服扣子上作为压襟,来参加婚礼的陈家人都知道这枚玉坠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估计用不了多久所有参加婚礼的人也都会知道这件事,那样,不会有人觉得我不爱你。”

被陈家历代上万人供奉在祠堂祭拜的传家宝用作她衣上压襟,这是何等的珍重。

周望舒不知道陈迟俞是怎么说服老爷子将这枚玉坠请出来交给她的,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不容易。

的确不容易,为此,他在祠堂跪了一整晚。

而跪这一整晚,仅仅只能得到一次掷杯筊的机会,他需要请示祖先。

他必须掷杯筊得到三个圣杯才可以将这枚玉坠请出祠堂,然而得到三个圣杯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三点七。

不过好在,他真的得到了三个圣杯。

这或许纯粹是运气,又或许祖先有灵,念他心诚。

还可能……祖先在上,也认为这是一段值得的姻缘。

“你好好保管,”他温声同她说,“婚礼后,我要还回祠堂的。”

听到‘祠堂’二字,周望舒心里狠狠颤了一下。

既与祠堂相关,那便真的是珍贵至极之物。

一瞬,她湿了眼眶。

她都还没跟他解释,他可能还以为自己只是个替身,还恨着她,却还对她这么好。

她觉得好难过。

他若真的恨极了她,厌透了她,她也许都不会这么难过。

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如决堤。

“哭什么?”陈迟俞蹙眉。

“陈迟俞……”她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的,“你怎么……这么好啊……”

“我答应过你,”他沉声,“会给你一场最好的婚礼。”

这时候她还知道的是——

他给她的,不止是一场最好的婚礼,更是一场盛大的告白。

婚礼前这两天, 周望舒和陈迟俞都没闲着,一直在接待来宾,别人大老远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 亲自接待是基本礼仪。

所有宾客在婚礼当天的上午都抵达小岛, 即便是最后一批到的宾客也还可以到酒店休息大半天,但作为伴郎伴娘的安弥和陈聿就没什么休息时间了,他俩刚下游艇就被拉去教堂彩排。

教堂婚礼的流程十分简单, 但还是要需要提前过一遍。

是开始彩排后,周望舒才发现, 婚礼没有父亲到场的环节。

“陈迟俞, 你不会没请周信宏吧?”她问。

她当然是不会去请周信宏的, 手机号码啥的早都拉黑了。

“你想在婚礼上见到他?”陈迟俞反问。

周望舒果断回道:“不想。”

“那还有什么问题?”

周望舒有些吃惊,“你是因为知道我不想见他所以直接把这个环节改了?而且压根儿没请他?”

陈迟俞淡淡“嗯”一声。

周望舒神情微怔。

见她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看,陈迟俞出声问:“还有问题?”

“没问题,只是……”她微皱眉, “那样别人会说闲话。”

“你怕人说闲话?”陈迟俞似有些错愕,以他对她的了解,他并不觉得她会怕人说闲话。

“我不怕, 但像你们家这种书香门第不是都重体面?”

陈迟俞面上微微一顿, 像未料到她是为他考虑。

半晌,他轻笑一声,“我们家?我连家都没有,还讲什么体面?”

他从不在乎什么体面, 这场婚礼, 他也同样没有邀请他自己的父亲, 于他而言,那个男人早已不是他父亲。

“陈迟俞, 你说的什么话?”周望舒鼓起腮帮子说。

闻言,陈迟俞半偏了下头,显然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怎么会没有家?”她和他说,“我们已经成家了。”

倏地,陈迟俞眸光一滞。

周望舒迎着他怔忪的目光,冲他笑起来,“以后,我在哪儿,哪儿就会是你的家。”

如暖橙般甜软的声音入耳,一瞬,陈迟俞眸底墨色翻涌,久久都未平复。

“嗯。”

良久之后,他低低应了声。

虽然他只“嗯”了声,周望舒却心生欢喜,他没有否认。

没有否认就好。

也是这一刻,她才惊觉,她也有家了。

-

彩排完,差不多就该做妆造了。

离开教堂,周望舒带着安弥去了化妆间。

因为是西式婚礼,新郎不能进新娘的化妆间,但伴郎可以。

陈聿打着帮陈迟俞先看看新娘子的幌子来到周望舒和安弥这边的化妆间。

说是看新娘子,然而他全程眼睛没从安弥身上挪开过,临到必须得走了,他才扫了两眼这化妆间里的其他地方。

目光在不经意扫过陈列在室内的另一件中式婚服时,他眼底忽的掠起一抹惊色,然后转头定睛看过去。

看到家族祠堂里常年的那枚古玉此刻正挂在那件婚服上,他不自觉微挑了下眉,唇边勾出一抹笑。

真有意思。

出了化妆间,他来到酒店的宴厅。

婚礼举行之前还有一顿非正式的宴席,新郎得在场,伴郎作为帮衬自然也得在。

宴席散后,他和陈迟俞到露台上抽烟。

陈迟俞平常都抽的雪茄,但雪茄这玩意儿不方便随身携带,平常都是秘书助理帮他带,要么就放办公室和房间里,这会儿自然抽的是陈聿的香烟。

陈聿叼着烟瞥向一旁的陈迟俞,脸上浮起谑色,“刚刚我在新娘那边的化妆间,看到个很有意思的东西。”

陈迟俞神情一顿,像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眼底划过两抹深谙的光。

陈聿看他表情,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陈聿清楚陈迟俞知道他说的什么,但他还是要说出来:5249零819贰“婚服上那条双鱼纹玉坠压襟,我没看错的话,是咱家的传家宝吧?”

陈迟俞没说话,沉默地抽着烟,双眸垂敛。

“老爷子不可能主动把这传家宝拿出来给周望舒的婚服作配饰,”陈聿冲他吐了口烟,笑得玩味,“你去跟老爷子求的?”

陈迟俞依旧不吭声,眉往下压着。

明知故问,有什么必要回答。

陈聿忽的笑出一声,“你不是说你恨她?”

他笑着往后仰,双眸微狭,似乎对于陈迟俞接下来的回答很感兴趣。

陈迟俞过来很长时间才开口:“我是恨她。”

他嗓音低沉,原本如山涧冷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但我也想给她一场最好的婚礼。”

他这话似让陈聿想到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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