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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一下又一下重重跳动着。

“你再试试。”

说完这句,陈迟俞松开了她,后退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周望舒此刻脑子还是糊的,听到他的话后没先稳住因他卸力而晃动的弓,直接就放了箭。

这次,箭偏得更离谱。

陈迟俞像是看出些什么,唇角微掀了掀。

“你自己来一次。”他重新递给她一支箭。

这会儿,周望舒脑子自然已经清醒过来,她搭箭举弓,自信满满地说:“这次一定不会偏。”

是时候展示真正的技术了。

这次她没再放水,正中靶心。

“哇!”她做出一脸震惊又兴奋的表情,“十环!我也太牛掰了吧!”

她立马兴冲冲地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又来了一发。

当然,这次再是十环就容易引起怀疑了,她很机智的射了个三环。

在再次拿起一支箭搭上弓时,她看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陈迟俞。

“陈迟俞,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陈迟俞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平静地开口:“赌什么?”

“给我三箭,如果我能射中十环,下周末你陪我去艾柏尔湖玩儿两天。”

陈迟俞只说:“下周末我有事。”

“那就下下周末。”

“可以。”

周望舒表情一惊,“你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陈迟俞表示:“射中十环很轻易?”

周望舒勾唇,笑意跃然眸中,“对啊。”

说完,她转头,弯弓一拉,箭弦一放,接着只听一阵铮鸣,她手中长箭便出现在了箭靶正中心。

“这不是轻而易举。”

周望舒回眸,笑得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陈迟俞黑眸一沉,“你演我。”

“不演一演你怎么会答应陪我去艾柏尔湖。”

大概是被她演习惯了,陈迟俞眼底并没有多少波澜。

周望舒提起贴着膏药的那只脚朝陈迟俞跳过去一步,双手轻攀他的肩,将身体的重心移到他身上,仰头用那双小鹿般的望着他说:“答应了我就不许耍赖哦。”

或许是怕她摔倒,陈迟俞没有推开她,也没有后退,只微微别开脸,用半张脸对着她,“你以为我是你?”

周望舒轻哼一声,“我打赌输了可从来不耍赖。”

陈迟俞淡淡瞥她一眼,“如果你今天来就为了演这么一出,那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来都来了,当然要多玩一玩。”

“你这个脚能玩儿什么?”问出这话,陈迟俞表情顿了顿,再开口,他声音沉了一个度,“别告诉我,你的脚伤也是演的。”

周望舒不说话了,视线开始乱瞟,一会儿看天,一会儿看地,看墙,看窗,就是不看他。

“周望舒。”陈迟俞用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喊她名字。

“哎呀,”见他动怒,周望舒放低嗓音开始撒起娇来,“我怕你赶我走嘛,而且我没骗你,我是真崴到了,也没好全,还不能剧烈运动,只是能走路,我这人只是爱演,不爱骗人的,我没跟你说过我走不了路吧。”

她是没说过走不了路,只是坐了个轮椅而已。

“而且,”她继续说,“我本来也打算跟你坦白来着,不然的话,射箭跟脚伤我都可以演到底的。”

“陈迟俞,”她声音低下去,“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如秋叶零落般的语声入耳,陈迟俞微微怔了怔。

他听得出她话里的委屈与失落,缓缓将头转了回来,垂眸看她。

可她也垂着眸。

“我也……”她还想说什么,喉咙却仿佛忽然被什么堵住了,话音戛然而止。

“我也……”她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开口,却像是实在委屈,根本没法继续说下去,哪怕用力压着情绪,喉咙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声哽咽。

听见那声低低的哽咽,陈迟俞轻垂的长睫倏地一颤。

他蹙起眉,缓缓抬手捧住周望舒的脸,让她一点一点仰起头。

而后,他看见她被泪水浸湿的眼睫。

当偷偷的哭泣被人发现后,原本压在心底的情绪往往会一瞬间被无限放大。

周望舒的眼泪在这时候顷刻决了堤,脸上滑下两道泪痕。

陈迟俞轻轻替她轻轻擦掉眼泪,温声开口:“别哭了,我没有那么想。”

听他这么说,周望舒的抽泣停了那么一秒。

她缓缓抬起溢满泪水的双眸,对上他的视线。

她情绪看起来似乎稍稍平复一些,但在与陈迟俞对视片刻后,她眼底的泪忽然又开始大颗大颗往下砸,比刚刚哭得还要凶。

“你骗人。”她抽泣得厉害,声音颤得不行,两边肩膀一耸一耸的。

“真的。”

周望舒似乎还是不信,咬着唇摇头。

“骗你我出门就被撞死。”

他用最温柔的声音发最毒的誓。

周望舒忽的便愣住了。

她没想到陈迟俞会发这样的毒誓。

原本,她只想演一场苦情戏,然而她不是演员,说哭就能哭,她会哭出来,是因为的确有些难过。

她告诉陈迟俞自己没有那么坏,可她其实觉得自己坏透了,特别特别坏。

以前她是多么嫉恶如仇的一个人,但因为周信宏那个畜生,她自己也成了一个恶人。

她不后悔变成这个样子,有时候,恶人只能由恶人惩处。

她只是难过。

如果,周信宏没那么畜生,尽好一个丈夫的责任,安安分分地陪她母亲走完最后一段路,哪怕之后他对她再坏,她也不会让自己因为他变成这个样子。

可偏偏,周信宏在她母亲病倒后就暴露了畜生本性,让她母亲含恨而终,更何况,她始终怀疑,她母亲在病情有好转的情况下突然离世,一定是因为他和柏龄那个贱人在她母亲面前说了什么恶心的话,做了什么恶心的事。

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将他们视作杀母仇人来恨着。

所以,不管怎么样,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她都要亲手送周信宏下地狱,哪怕出卖身体与所有感情。

她早已出卖自己的一部分感情变成了如今的自己,而现在,她打算继续出卖感情让眼前这个人变成她手里的匕首。

这个人明明看出她想利用他,却还发这样的毒誓,真是的,也不怕真的被撞死。

她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虽然她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他,但站在他的角度,她是个坏女人的可能性很大,怎么都不该发这种毒誓。

见她没哭了,陈迟俞擦去她眼角泪痕,“想玩儿什么?我陪你。”

他语气有些无奈,又带着万分纵容。

“你想玩儿什么?我陪你。”

周望舒缓缓眨眨眼, 鼻子里最后抽抽了两下。

室内的灯光在她雾气氤氲的眼底流转,仿佛剪了两段夏日的水影落在她眼底,一双眸子漂亮得像干净的琥珀。

对上这样一双眼, 任何猜忌都像是一种罪恶。

陈迟俞在心底轻轻叹了声气, 明知眼睛会说谎,还是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想去泳池玩儿。”周望舒的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像小孩子的软腔。

“好, ”陈迟俞放下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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