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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哦。”

阿黎弯腰, 身子?微微前倾,靠得比较近, 身上的香气悠悠钻入容辞的鼻中。

她动作轻柔, 擦完一边后?, 换帕子?的另一边擦,然后再放入盆中洗帕子。

遇到伤口的地方?, 她还会停下来, 一点一点地压着擦。

原本?三?两下能干完的事, 愣是让她折腾了近半刻钟。

容辞也折磨了半刻钟。

倒不是伤口疼,也不是她擦得不舒服。

而是

室内旖旎,香气袭人?, 她素手温热。一低头一垂睫的样子, 柔美妩媚。

且又是在晨间, 正是他血气方刚难以把持之时, 身体里有股邪火蹭蹭往上冒。

容辞的伤养了大半个月, 阿黎见他好得差不?多便收拾行李回了书院。

而容辞也重新回到了朝堂。

也不?知?是这段时间百官们太忙还是贺柏舟的事遮掩,众人差点?忘了还有容辞这么个人。是以,当?他回到朝堂时,他们诡异地安静了。

皆将视线转向龙椅上的皇帝。

谁人都清楚天家跟睿王府的矛盾。二十年前, 睿王沉冤昭雪时, 皇上为博贤明还常常封赏睿王府, 营造一片其乐融融画面。

可时间一长, 这表面和谐的关系渐渐有了裂痕。

前些?日睿王府世子容辞受伤,有人暗暗传言是禁军统领带人刺杀的。禁军统领是皇帝的心腹, 他如此不?加遮掩, 看?得出来, 天家和睿王府的矛盾已经开始从暗处挑到了明里。

现如今,容辞好端端地出现在朝堂, 还站在皇帝的金銮殿下。

众人互相对视, 各自心照不?宣, 此前因贺柏舟出事?互相攀咬的局面短暂地停歇。

只不?过,容辞上朝的第一天就被皇帝罚禁足思过半月,原因是他擅自离京耽误朝政。

这罪名有些?牵强, 容辞在吏部当?值, 而吏部尚书是其未来岳父宋缊白。吏部本就有权派遣官员外出办差, 这事?无须向上报备, 只需吏部尚书同意则可。

此前容辞离京也是在吏部留了文书的,只不?过此事?隐秘, 旁人不?知?而已。如今皇帝以此作借口?发落,纯属是捡些皮毛宣泄怒气。

但对于容辞来说, 禁足半月实在不?痛不?痒。下朝后?,他索性让人收拾东西驾马车去别院了。

当?夜, 明月从浅白的浓云中溢出,淡淡清辉落在园中。

阁楼上,阿黎倚在栏杆处,眺望月色下的美景。

“真好看。”她说: “容辞哥哥,这么多菊花从哪搬来的?”

阿黎今日下学回来,就得知?容辞来了别?院,还带了许多菊花来。彼时她以为只有几盆,然而去园子一看?,惊呆了。

园子里开满了菊花,粉的,白的,红的、紫的,从阁楼这边到小径尽头,宛若灿烂缤纷的花海。

容辞起身,缓缓走出来:“上次你说想赏花赏月吃酒,眼下桂花已落,我便让人寻了些?菊花来。”

“这么多菊花,难不?成将京城花棚里的都搬来了?”

这时,旁边伺候的小厮道:“可不?是都搬来了?连带着庆安长公主的庄子都搬了个空。”

庆安长公主是睿王的长姐,也是容辞的姑母,平日最是宠容辞。得知他要菊花,当?即命人把庄子里的都送来了。

阿黎眨巴了下眼睛,说:“会不?会太浪费了?我主要是想吃酒,赏花顺带的,一两盆也可以。”

容辞不以为意道:“花就是用来赏的,如今京城局势混乱,旁人无心赏花,岂不?辜负了花意?”

他说:“倒不?如送来你这,我让小厮好生养着,回头你可邀些好友来赏菊吃茶。这菊花花期长,可开到明年春,不?打紧。”

虽说这令容辞花费不少银子,可正当?妙龄的少女?,哪个不?喜欢被人这般宠着?

阿黎心下欢喜,转了个身背靠着栏杆,笑得欢甜。

容辞负手站在阿黎身边,灯火映得他影子斜长。那影子与旁边细小的少女?融合在一起,两人好似拥抱般。

“好啊,说起来我也许久没请同窗们吃茶了,回头?得空就请她们来赏菊花。”阿黎道。

少女?面庞明艳,此前饮了两杯酒,神态微醺,半边身子探出栏杆外。

容辞怕她跌下去,抬手扶住她胳膊。

大理寺地牢。外头暴雨倾盆, 地牢里潮湿寂静。阴郁的空间里还?充斥着发霉、腐朽或排泄的臭味。孟子维捂着鼻子?,抱怨:“怎么关?在这么个鬼地方,大理寺不至于穷得连个像样的地牢都没有吧?”领路的牢役讪讪解释:“近日犯案的人多,其他地方关满了。”他手提食盒, 领着两人穿过狭长的走廊, 来到一座牢门前。“状元郎, 起了, 你同乡来看你!”这称呼十足的讽刺意味,连孟子?维听了都?嘴角抽抽。但牢房里, 尹绍歆只眉毛动了动。他的家乡远在淮州, 在京城无亲无故, 能有谁来看?他“快起来,还?给你带了吃的。”那牢役说:“你不是嫌这里的饭馊吗?呐, 这就给你送了新鲜的来。”尹绍歆睁开一只迷糊的眼, 却?看?不清楚。牢役啧啧:“想?不到你一个落魄状元郎竟还有人惦记。”孟子?维开口:“少?啰嗦, 放下东西,出去。”牢役立即闭嘴,放下食盒, 离开了。大理寺地牢的牢役有多猖狂, 尹绍歆是知晓的。不论你在外有多少关系或多少本事, 进了这个地方, 就得认他们做大爷。不然吃不饱穿不暖,还?会时不时羞辱你。他起初进来的两天, 还?存着几分傲骨,后来这些牢役在他膳食里撒尿他也没了骂人的斗志。曾经那些巴结他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今日来的这位又是谁?竟能令这里的牢役乖得跟孙子似的。他缓缓坐起,打量适才说话的紫衣少?年。约莫十五年纪, 面容生得桀骜,看?着是个不好相?与的。片刻,他视线又移向紫衣少年身边那位穿靛青锦袍的人,比之?年纪更小?,估计才十三岁。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比紫衣少?年压迫,虽面色平静,但那份从容与运筹帷幄的镇定,令他猜出这位才是今日来看?他的人。“你是谁?”尹绍歆声音沙哑。他在牢中这些日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连站都?困难,平时都?是爬着行动,可今日,对上这少?年,莫名不想令他瞧不起。是以,他静静坐着,也从容淡定地审视对方。容辞观了会尹绍歆。尽管他已?窘促至此,可坐得笔直,仍旧不掩其风华。他暗自赞叹,不愧是能坐上首辅位置的人,气度不同凡响。容辞走近两步,缓缓开口:“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尹绍歆一怔。容辞继续道:“我清楚尹公子是被人诬陷,也清楚诬陷你的人是谁。”尹绍歆沉默须臾,却?是问:“你到底是谁?何故帮我?”孟子维打开门,容辞走进去,走到尹绍歆跟前,停下来。“告诉你也无妨,”他倾身道:“睿王府世子?,容辞。”尹绍歆瞳孔一震。眼前这个少?年,看?着是个长在富贵中不谙世事的公子。可他举手投足从容不迫自成一股气势,温润的眉目间藏着几分睥睨众生的霸气。睿王府和当今圣上看似和?谐,但内里的纠葛谁都?清楚。尹绍歆虽还?未入仕,可天下局势早已看得明白。他登科入仕,立志为新朝鞠躬尽瘁,想?效忠的是龙椅上的那位。不料,今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这位不及弱冠的容世?子?。顿时,心下迟疑。“尹公子?聪明,想必已猜到我此来的目的。”容辞道:“尹公子?才华横溢本该宏图大展,却?被小?人构陷入狱,难道就甘心认命吗?”想必尹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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