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节
沈老师在台上乐呵呵地说:“对了, 还得感谢花芽的家属,为咱们学校借出来两台军用运输卡车啊。”
中午顾听澜正在家里搓着尿片,接到学校来的电话。
花芽在电话那头愤怒地叭叭叭:“为什么要借车, 为什么要借车, 为什么要借车!”
“不是要去野区吗?你们学校的靳院长亲自打电话跟我恳求要借车, 我就同意了。”顾听澜说:“为难别人不就是为难我媳妇么。”
“”花芽生气地说:“要去五十天,你知道么?我要离开你五十天!”
顾听澜小心地陪着不是:“我错了, 媳妇,对不住。搓衣板现在就在我手上,给孩子们搓完尿布,我就去跪搓衣板, 你什么时候解气,我什么时候回去工作。”
“少给我来这出儿,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么。”花芽在电话里逼逼赖赖地说:“野区我想去,主要就是舍不得你。”
周文芳在院长办公室门口看着,咳了咳说:“公家电话, 少些儿女情长。”
顾听澜在电话里主动要求晚上做饭给花芽吃, 花芽想着要给刘海兴做家乡的焖子就说:“你做饭就算了, 你那破手搓脚丫又搓尿片的。你下午下班去找小聂弄点地瓜淀粉来,我要做焖子, 别的你就别管了。”
顾听澜伏小做低, 在电话那头一口答应下来,并且保证给花芽带箱汽水回家喝。
磨叽完, 花芽跟周文芳俩人下去练大卡车。
到了操场上看到不少人围着大卡车东看看西看看。
小瓜子把车门打开, 一只脚站在门内, 一只脚踩在车胎上嘚瑟瑟地说:“这可是俺们最先进的解放卡车,属于重型卡车。可承载二十吨货物。你们看, 解放卡车的车胎都快要比人高了。虽然烧的是柴油,动力特别足。前中后三组十二个车胎,哪怕是掉在坑里也有足够的摩擦驱动力让它自行爬出来。要俺说,只要不翻过来,上山下海,解放卡车无所不能。”
花芽见到过来教学的是小瓜子,一下美了,喊了他一嗓子:“瓜子儿!”
“小嫂砸!”小瓜子从车上蹦下来,人群自动分成两排。
他把手里捏着的红袖章郑重地递给花芽说:“小嫂子,这是靳院长让俺交给你的,瞧瞧,‘光荣司机’。快戴上,让俺看看神不神气。”
花芽小嘴张着,微微颤抖着手接过红袖章,发自肺腑地说:“有生之年,我何德何能啊!”
周文芳在边上嘀咕说:“你何德何能我不知道,反正靳院长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么一个地中海的小老头,挺有心眼的啊。”
“呀。你乱说什么呢。”花芽兴高采烈地别上红袖章,叉着腰对周文芳耍威风:“你要再说咱们和蔼可亲的靳院长是地中海小老头,我就抓了你,让你在操场上罚站。”
周文芳一点不带怕的,转头问小瓜子:“她戴这个红袖章有抓人的权利?”
小瓜子说:“没、没有。”
花芽的小脸一下垮下来,指了指崭新到还热乎的红袖章说:“我也不能白戴这个啊?”
小瓜子忙说:“不白戴,哪里能白戴呢。有了这个红袖章,就说明你是一名优秀的司机同志。”
花芽:“一点权利没有么?”
周文芳伸出指尖,戳了戳花芽的太阳穴说:“你想当官想疯了?你就跟方向盘耍威风得了,别指望管教别人。”
花芽爱惜地摸摸头一次戴上的红袖章:“那我要好好珍惜它,跟我一样,是个可怜的人儿。”
周文芳不担心别的,看着巨大的运输卡车,用手比了比到她胸口高的轮胎说:“这车得多沉啊,我恐怕驾驶不了。我连小车都不会开,你叫我开这个,还不如让我去坦克,反正都不会开。”
小瓜子好说歹说把她俩请到大卡车驾驶室。
大卡车驾驶室可以一排坐三名成年男同志。要是瘦一点的女同志,坐四个不成问题。
花芽坐在小瓜子旁边,看他操作大卡车缓慢地开始启动、移动、转弯、挂挡。
花芽的小手紧张的湿乎乎。
她转头看着额头冒汗的周文芳,觉得自己到底比她强上一点。
她学吉普车的时候还纳闷怎么会有人学车紧张呢,现在她能彻底的体会到坐在硕大的车厢里,操作这么大的机械在路上行进的艰难。
大卡车的视野还有转弯的角度跟吉普车完全不同,还有脚下踩离合器的深度也不同。方向盘略重,好歹花芽小胳膊有力气,拧的过来。
小瓜子边做示范边说:“有的人开惯大车,习惯性的使劲踩油门、使劲大方向,改成开小汽车,经常会把小汽车开的飞飞的。”
这个花芽知道,因为小汽车的方向和油门都只需要稍稍用一点力气就好。开大卡车的人经常会下意识的用力,这种习惯说实在的很危险。
也幸亏教她们开车的人是小瓜子,相互都很熟悉,稍微能缓解她们的紧张。
周文芳就在驾驶座上坐了五分钟,死攥着方向盘,脚下踩着刹车一动不敢动。最后崩溃地喊道:“让小花开,我不成了,我就是个废物,快把我放下去!”
这都是首长的夫人,小瓜子想笑不敢笑,忙说:“还没启动呢,别怕。俺扶着方向盘,你慢慢地松手。”
周文芳紧张的都快哭了,从驾驶座上跳下车,飞快地绕到花芽的乘客座位旁爬上来。花芽感受到她微微发抖的手,手心冰凉。
哎,小可怜啊。
“算了算了,你就当我的驾驶助手。”花芽凑过去跟周文芳说:“我不疼你谁疼你呀。”
周文芳没空搭理她,还在为刚才自己的表现而懊恼。
花芽看出来她情绪不好说:“你这一下上手也太难为你了。想当初我学吉普车的时候,刚开始差点把吉普车开到沟里。还是我家八斤把手刹拉着,才没有翻车。小车还没学,冷不防学大车,你看我都学不好。”
后面花芽试了几次,动不动就熄火。
周文芳开始没发现,后来感觉到是花芽故意的。
再看到小瓜子苦瓜的脸,多云转晴地说:“你就好好开,等从野区回来,我高低把小汽车学会。”
“好!”
花芽小手往方向盘上一拍,厚重的喇叭声突然响起。操场上还在上生存课的同学们被吓了一跳。
花芽忙把头地下来,小小的一个人,躲在驾驶室里不敢露头。
小瓜子失笑道:“俺的娘诶,学个车咋这么闹腾。小嫂子别怕,咱们坐的高,望的远,别人看不到你。”
周文芳坐在花芽的旁边也说:“我刚才在车下面真看不到谁是在开车,这个卡车实在高,你就别躲了,赶紧练车。”
花芽姑且相信他们,重振雄风后,继续开着大卡车在操场上转圈圈。
“多亏是水泥路,要是泥巴路车辙压的好深。”小瓜子不光要教花芽开大卡车,还要警惕四周。一场驾驶课程下来,花芽多少能自己开车大卡车往前面溜一溜。
练车的过程中,刘海兴带着抽签出来的余下四十七人来到操场,跟着大卡车后面开始跑步。
小瓜子看到车后面跟着跑步的刘海兴:“小嫂子,这个女同志年纪好大,也是你们的同学啊?”
花芽说:“是啊,今年四十三岁啦,可照顾我们了。”
小瓜子点点头,没再多问,专心致志地教着花芽开车。
饶是花芽小胳膊再有力气,三个小时下来,小胳膊也酸了。
下午上课,周文芳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