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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林轻下(你说你爱我很可耻那我就真的会相信我就是这样无助又缺爱的可怜人)

 

备好的水果刀,鼓起勇气举过头顶,伸向另一只在浴缸边缘的手臂。

不幸的是由于经验不足,这次伤口不够深,只勉强划开了皮肤。

我下定决心就进行了第二次、第叁次同样的操作,直到割开了大动脉,手腕处丰富的肌肉,韧带等组织全部断裂。

断流出源源不断的血液。

我满意地躺在浴缸,以为马上就会昏迷,一切都会结束。可是我发现越来越不对劲,我开始浑身发冷,不自觉地颤抖,手脚发麻,仿佛置身于南极。

而我的大脑却无比清醒,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不停地流出。

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就好像马拉松的终点近在咫尺,而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试图用双臂爬过最后的距离,可终点却越来越远。

这种折磨可能持续了十多分钟,随后我进入休克,如果没有人发现,一个小时后我将彻底死亡。

可惜就是这么不幸,在我出事之后很冷漠基本不回家的爸爸妈妈,在那天却突然回来了。

然后我被送进了医院,被救了,醒了,醒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好。死了像是对李国荣的屈服和让他的阴谋得逞,活着醒来见到爸爸妈妈说不定得到的又是一句‘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死干净点。’

就一个人活着醒来了,也挺好的。

如果有幸被救回,很可能由于大脑缺氧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导致智力受损,终身残疾。

割腕自杀大多是不成功的。很多人没有办法在剧烈的疼痛下还能精确地割到动脉血管,到头来还是白遭罪一场。

这么说的话我还是很幸运的,没有什么后遗症。怪不得那些医学生要么烧炭自杀要么割颈动脉。

正因为是医学生才这样干啊…

想重活一世,一定要先死一次的人生也真是……太有意思了。

总之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过想要自杀的念头和行为,我觉得这么死了确实不太划算,我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新的活着的目的和目标。”

林轻闭上了眼睛,“那就是治愈和复仇——

用我的能力治愈和我有同样经历的别人,让带来伤害的人承受应有的代价。

啊,所以我才一直能在人间苟延残喘着。

一直到现在我自残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但是我从来没有选择过跳楼这种不可逆的自杀方式。

因为过去我总觉得自残是一种自我虐待,是一种赎罪,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人。

哪怕受害者明明是我,但是我在别人的谴责中还是有一些迷失,所以我用这种方式来自我惩罚。

就抱着‘如果能死掉就死掉,死不掉就继续生活吧’这样的心情。

只要我自残了,就没有人会谴责我了,就可以暂时过一段安静的生活。

就不必面对那些奇怪的眼神。可以不用去学校,也不用面对李国荣,不用面对爸爸妈妈。

你知道伤害自己最深的往往是最亲的人。

爸爸妈妈在分别听了我和李国荣的说辞之后,甚至被李国荣的花言巧语欺骗,认为真的是我主动去干了一些有辱门楣的事情。”

林轻说到这里时轻笑了一下,有辱门楣这四个字被她一笔带过。

实际上这么狠毒的词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像一把凌迟的刀把林轻割得遍体鳞伤。

“我妈妈和我爸爸就是那种很固执的人,有些时候固执到愚钝。你知道他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是什么吗?

他们觉得是我们家对不起李国荣他们家,伤害了人家的家庭。

他们要求我不能搬家,不能转校,就这样每天面对着李国荣他们家,每一次遇见我都要强颜欢笑。颠倒黑白之后,加害者成了受害者。

成了一切罪恶的来源。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呀,央珏,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想有人告诉我。

但是我又觉得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计问谁也都没有答案。”

林轻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的儿子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之后,真的和我妈妈爸爸一样,他们不管男人犯了什么样的错。

好像大家都会自觉地先去怀疑是这个女人犯的错,把错都推到这个女人身上。哪怕这个女人目前还只是一个女孩儿。”

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去勾引比自己大20岁的老师呢?年幼的林轻不知道。

长大后林轻知道了,但是在这种时刻说出来有点太心酸也太悲哀了。

所以她们谁都没有去回答林轻的这个为什么。

“是,哪怕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但是他们听了李国荣的说辞之后,依然认为是我有错在先勾引了他。

他说是我毁掉了他的家庭。真相大白那天,他的妻子疯了一样扑过来捶打我。

她也是一位优秀的职场白领,担任高管。但是面对这件事情,她和蔼可亲的面孔瞬间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子。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锤打我,而其他人都冷眼旁观。

不管是李国荣,他的儿子还是我的妈妈、爸爸,没有一个人帮我。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爸爸甚至还说‘打吧打吧,这个放荡的女人,我们家没有这种女儿,把她打死好了,丢了这么大的脸。真对不起你们家。’

然后回去又扇了我一耳光,问我为什么要给他丢这么大的脸。

哎呀,我到底是什么呢?我当时就在想我到底是一个人、一个物品,一个妈妈爸爸的华丽的奢侈品新衣服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看到《血观音》里棠宁说出那句‘妈,我是你的名牌包吗?用旧了就换一个。’的时候,我在屏幕外面觉得我们真的很像,我们都是一样的。恋爱也一样地软弱。

同样地也会在软弱到底线的时候,选择去孤注一掷。”

“不,你很坚强。”央珏说。

林轻摇了摇头。

“当然了。极致的软弱就是极致的坚强,不是吗?

软弱的人一定是遭遇了各自的打击才会变得软弱,能扛下来并且还活着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坚强呢?

都说自杀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可是有勇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解脱这样人生的人又何尝不是勇士呢?

直面生活的是勇士,不想直面生活难道就不是吗?”

“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央珏勾住了林轻的手指。

“但是我想你陪着我。以后你可以不用做勇士了。我可以做守护你的勇士,你也可以做保护我的骑士。”

这是央珏唯一一次说出类似于挽留的话,她无法再对林轻的死亡宣告无动于衷,做出一直沉默记录着的样子。

积累的情感多了,也会像手机的内存卡一样,会爆掉。

“嗯你知道我们做了这么多次,我为什么没有怀孕吗?好不好奇?我可以告诉你。

哦,你可能不好奇,因为我在日记里写了。哦不,这不是什么日记。这就是我的证据,我生命的记录。

所以央珏,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把你拉入到这一切中来,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这本日记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你不用替我报仇,想替我报仇也行。

不过我应该在生前就会事先把证据准备好并且发送给所有人。

我最大的证据。

当初我还不太懂怎么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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