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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害怕的是萧逸鸿到底还藏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爱的十年的人真的是一个意图谋反的白眼狼。

乐承拱手作揖,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东西交到宁星玥的手上,而是告诉了她那个惊人的消息。

“公主,您可知今晚地牢走水,贤王丧生其中?”

宁星玥并未开口回答,但她闻言后闪动的眸光已说明一切。

“另外,在走水之前,齐彦的马车连夜出了城,朝着水云之森的方向而去……”

一连两个消息,彻底将宁星玥惊醒。

此时她目光阴鸷,纤长的十指牢牢扣住了软榻的边缘,毫无血色的指尖越收越紧。

此时,宁星玥心中隐隐盘算着。

于她而言,齐彦通过今日箭亭发生的意外时他舍身相救,本已让宁星玥对他另眼相看,现在看来也不尽然如此。现今回顾相识的这几日,此人确实城府极深,说的话也真假参半。

而贤王,她从前基本没有上心,但从今日在桃园听见他与萧逸鸿的对话之后,看来贤王与萧逸鸿关系颇深,另外让宁星玥最为震惊的还是贤王竟然是质子的身份。

宁星玥从前未涉足朝政,对其中的厉害关系知之甚少。

究竟萧逸鸿在北国与大兴之间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

这才是最令宁星玥心忧的。

乐承深深俯首,带着厚茧的双手,将从萧逸鸿书房拿出的信和红宝石呈在宁星玥眼前。

宁星玥抬头睇了一眼,乐承掌心中的一封信和一颗红宝石。

她眉头微蹙,低垂水莹莹的双眸,指尖一下一下轻轻叩击着白皙的腕子上扣着的透亮的翡翠镯子。

静谧的明月殿中回荡着“嗒嗒嗒”的声响。

乐承目光追随着宁星玥葱白的纤指,忽上忽下似是砸在他心尖,表情也生了些忌惮。

“公主,这便是下属从萧大人书房中的匣子里取出的物件。”

伴随着乐承的话音,宁星玥将眸光轻轻移动到那个微微泛黄的信封上。

宁星玥从乐承的手中拾起那封信,展开。

其中是一页皱巴巴且沾染了些许污迹的信笺,从内容上,能不难辨出这是萧将军写给萧逸鸿的绝笔信:

绝笔作书,赠与三郎,吾儿康健,父心甚慰,自视精忠,奸人构陷,壮志凌云,一朝永陨,勿为恨扰,人不胜天,呜呼哀哉,父身犹怜,愿儿铭记,萧族复兴,夫妻恩爱,百岁无忧。

粗读之,仅为一封父亲赴死前给儿子最后的告别书信,但细视纸面,其中“一”字上有一滴似是不经意间浸渍的血迹。

“乐承,你瞧着此处像是无意沾染的吗?”

乐承闻言抬头,双手恭敬借过宁星玥递过来的书信,端详片刻。

他忽而凝着的双目微颤,“公主,属下不曾在军中侍奉,早年间听师傅说过,军中有一种密语之术,他们会将常用的语言依次编码上一到四十的编号,中间会加密于一首五言律诗,五言诗的第一个字到最后的第四十字对应的便是那四十句常用语言,最后发信之人便是像如此在书信上标注出一个对应着律诗的文字,接信之人便于通过此字求取对应编号的短语。”

宁星玥先是大惊,而后释然一笑,不愧是萧将军,即使在人生的紧要关头,依然能如此淡然给萧逸鸿传递消息。

“那你可能解出,此字对应之意?”

乐承有些犯难,“请公主给予下属一些时间,臣必能释义。”

宁星玥倒是没有强逼,毕竟这信到萧逸鸿手中少说也有十年了,如若其中蕴含巨大阴谋,定是没有现在的大兴的平安昌盛。

罢了,如此一想,也算是有些进展。

宁星玥放缓了语气,面色平静,摆摆手,“去吧。”

乐承正打算转身告退,猝然转身,将掌中剩余的红宝石送到宁星玥面前。

“公主这个也是拿匣中之物。”

宁星玥扭过头,余光瞥见那黯然无光的红色的宝石。

那红色之物,不似她平常用的那些钗子上的宝石品质那般上乘,可却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自己肯定在何处见过。

“可知作何用处?”

“回公主,属下不知。”

“放在案上便下去罢。”

乐承轻轻放下宝石,颔首退去。

空余宁星玥一人于寝殿之中,她转身将双脚放在地上,款款朝着桌案的方向而去。

她侧身坐于案前,拾起宝石细细品鉴。

实属无疑。

便随手将宝石收于梳妆匣的格子之中。

登时,宁星玥又回想起当初萧逸鸿刚出狱时的情形。

虽说那时两人并未成婚,还不得同住一院,但宁星玥为了萧逸鸿安危,安排了得力的嬷嬷侍奉在萧逸鸿左右。

初初几日,传回的消息均是说萧逸鸿念叨着父亲是冤枉的,有朝一日他定要为父亲、为萧家平反。

宁星玥一直惴惴不安,为此曾去找过先皇。

“父皇,萧家之事,可与皇家有干系吗?”

先皇先是一怔,瞬时恢复如常,伸手捋了捋青白的髯:

“慧慧何出此言?”

宁星玥揉搓着手中锦帕,思索再三,终是说了出口:

“无据,只是大婚越临近,女儿心中越是惶恐。女儿心中有些疑问,还望父王解惑?”

先皇目光坚定,眼尾的皱褶渐渐加深,“慧慧但说无妨。”

“女儿斗胆,敢问父皇,萧家如此剧变,骤如山崩,自古以来,定然只有滔天权势,才能做到此般地步?”

问完,宁星玥不自觉后退两边,目光躲闪,心中飞速如鼓点。

“此事牵扯过广,并不是朕三言两语便能解释得清的,但有一件事为父希望慧慧能铭记于心——独善其身。”

当时宁星玥并不明白先皇说所的“独善其身”究竟是作何解释,当下看来,却也能悟出其中一二。

那之后,大致过了两日,萧逸鸿却变得出奇的安静,不喊不闹,也再未提过复仇之事。

想必那时就是萧逸鸿收到书信之日。

可惜那时宁星玥正沉浸在婚礼的喜悦中,从未察觉出他的异样。

原来一切都历历可考,可那时她一心沉浸在大婚的喜悦,忽略了这些异样。

所以一直以来,萧逸鸿都是在利用她吗?

利用宁星玥对他的痴情摆脱牢狱之苦。

利用先皇对宁星玥的宠爱重获萧家军的兵权。

利用皇上对他的依赖掌控朝纲。

思及此,宁星玥深深吸了口气,过去的自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无碍,现下看清也不算太晚。

翌日,清晨。

朝露还未散去,晨光熹微,轻抚着世间万物,鸟儿早已爬上枝头,啼鸣声低回婉转在沉睡的明月殿回响。

翠竹悄悄攀上宁星玥的床头,“公主,北国太子殿下派人送来一封信。”

原本还睡眼惺忪的宁星玥霎时意识清醒。

“快念来听听。”

翠竹低头捂嘴偷笑,连连应声:

“是是是,公主瞧你急得。”

翠竹抽中信纸,装腔作势读了起来:

“明月公主,见字如晤,展信舒颜,不辞而别,甚是遗憾,家中有恙,召吾速归,草长莺飞,念勿相忘,唯余信物,待卿珍藏。”

“公主,这后面还附了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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