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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寒商马上问老板:“镇子里有什么地方可以吃晚饭?”

老板笑了,“再往前一个路口,有家河粉店,是我女儿开的,你们跟她说是这里的客人,能打八折。”

这倒挺好,小镇的食宿全都在老板自家的连锁企业搞定。

河粉店玻璃窗上贴着大字的“pho”,店里摆着小小的木头桌子,袖珍但干净。

老板娘和他爸一样热情,听见许知意跟寒商说中文,也递过菜单,用中文问:

“吃河粉?牛肉要生的?熟的?”

到她这一代,已经基本不太会说中文了,每个词的发音都荒腔凉调,奇怪到不行。

许知意点了牛筋牛肉粉,寒商要了纯牛肉的,又点了米纸卷和虾饼。

老板娘很快就端上来两份热腾腾的牛肉粉,还送上两只小碟子,上面放着一簇生豆芽,九层塔的嫩叶,配上切开的柠檬,外加红通通的辣椒碎。

河粉汤水清淡可口,牛筋炖到软烂,生牛肉切得极薄,被热汤烫熟,细嫩鲜甜。

外面天色已晚,太阳落下去了,只留最后一抹粉紫色的霞光,透过河粉店的玻璃窗照进来,落在寒商脸上。

他没有抬头,“看我干什么?”

又被他捉到了。每次偷看都能被他发现,这人额头上怕是长着第三只眼。

许知意跟他抬杠,“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寒商抬起眼帘,眼眸被霞光染了一抹紫色,看进她的眼睛里。

“我真的没看。可是我真的知道。”

这种眼神许知意撑不住,低头喝汤。

两人从河粉店里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

推开旅馆的门,寒商从口袋里掏出门卡,顺手拍了召人的铃铛。

“叮——”

铃声的清脆的余音中,许知意犹犹豫豫地开口,“寒商……”

就算他只是为了找人,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许知意也并不想今晚和他住在一起。

老板出来了。

寒商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许知意一眼,转头对老板说:“我们要退房。”

退房,上车,一气呵成,坐在车上,许知意才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

老板说过,附近没有华人开的旅馆,再往前,要一直开到卡拉罗山,离这里相当远。

“当然是回家。”寒商说。

许知意有点讶异:“天都黑了,连夜往回开吗?”

寒商偏过头来看她,“你是觉得,我们两个在这儿住一晚上比较好?”他作势要把车子熄火,“要是你真的那么想留下,我们就下车。”

“我没有。下车什么下车。”

许知意赶紧扣好安全带。

寒商仿佛笑了一下,打了几圈方向盘,把车子掉头开回路上,

夜晚开车和白天感觉截然不同。

周围都是野地和树,影子黑黝黝的,路不宽,路灯也不太亮,隔很远才有一盏,路上也没有其他车,静得出奇。

越野车水一样无声无息地在路上滑行。

寒商说:“想睡就睡吧,我保证天亮前把你送到家。”

“我不困。”

许知意下午睡过了,索性放下车窗玻璃,专心看外面。

今晚没有月亮,这地方又是荒野,没有光污染,满天密密麻麻的繁星。

许知意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任何熟悉的星座。

许知意问:“所以我们在南半球,就看不见北极星了?”

“那当然,否则你猜它为什么会叫北极星?”

许知意继续东张西望:“也没看见北斗七星。”

寒商:“北斗七星就算有,也是在靠近地平线的地方,不容易看见。”

许知意努力地顺着视野局限的车窗满天乱找,“总不能一个认识的星座都没有。起码能看见猎户座吧?”

寒商提醒她:“许知意,你看南边,十字形最亮的那四颗星星……”

许知意已经明白了,“南十字星。”

它是南半球最醒目的星座,十字的尾巴延长四倍的地方,指向的就是南天极。

反正路上没车,许知意索性探头出去,往车尾那边张望。

她含糊的声音传进来,带着兴奋:“寒商!南十字星那里就是银河吗?好像真的是银河!”

寒商默默地往前又开了一段,找到路边,把车停下来。

许知意缩回脑袋,纳闷:“怎么停了?”

寒商把车子熄了火,拉开车门,“你不是想看银河么?车里不方便。”

路旁是大片开阔的草场,只有路灯亮着,其他地方漆黑一片。

寒商绕过车子,帮许知意打开车门,让她下来,伸手自然地牵住许知意的手,指了指草场,“我们去那边,没有灯,能看得更清楚。”

牵手是必要的,两个人从公路边下去,在草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昼夜温差太大,在车里时还不觉得,出来了,许知意才发觉有多冷,一边走一边哆哆嗦嗦地蹦跶。

寒商紧紧攥着她的手,“别蹦了,当心你的脚。”

离路灯越远,天上的星星就越清楚。

两人走到大片黑暗的草场上,许知意真的看见了银河。

它就像一座巨大的拱桥一般,壮观地横跨天顶,由亿万颗星星聚在一起,绚烂而闪耀。

寒商说:“在南半球,可以看到银河系最亮的中心。”

许知意被这场景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她挣开寒商的手,掏出手机,可是拍了半天,根本拍不出肉眼看到的壮观景象,只得遗憾地把手机重新收回口袋里。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亲眼看见银河。”

银河很美,但是很冷,许知意的尾音都在哆嗦,只是无论如何都舍不得走,仰着头,站在原地。

寒商默默地拉开外套拉链。

他穿的是件有夹层的防风冲锋衣,比许知意的衣服暖和多了。

许知意听见拉链的声音,回过头,“不用脱给我,你里面只有一件t恤,脱了冻死你。”

寒商答:“谁说我要脱?”

他近前一步,拉开冲锋衣的拉链,打开衣襟,包住许知意。

在抱上来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停顿了一瞬,小心翼翼地用衣襟裹住她,不过还是坚定地收拢胳膊,把她压进怀里。

按裴长律的进度,这样估计是太快了。寒商心想。

可是管他呢。

她那么冷,他又那么想抱她。

让裴长律和他那一套悠悠球的玩意滚他的吧。

许知意完全没料到他矜持了一路,现在会这样直接抱上来,震惊得全身僵硬。

寒商的声音就在她头顶,“有什么问题?一小时前我不是刚抱过你?”

他是说下山的时候。

许知意:“刚才那是因为路不太好走……”

寒商答:“现在是因为冷。你想看银河,而我不想脱衣服,我觉得理由比刚才还要正当。”

色相

这样确实不冷了。

寒商本人就像个火炉, 里面衣服穿得又少,许知意被他包在怀里,几乎能感觉到他每一寸肌肉的轮廓,腾腾地散发着热度。

也闻到了他身上那种特殊的好闻的味道, 这回大概是因为他上午刚洗过澡, 和沐浴露略苦的琥珀味混在一起, 和以前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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