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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节

 

大聪明亦是惊到了,在笼子里吱哇几声,学?得还?是林知?雀的声音。

裴言渊干涩地笑着,闲庭信步走到笼子前,染血掌心抚过它的白羽。

刺目的红,滴落在极致的白上,血腥气骤然弥散。

曾经他为了护住亡母遗物,双手探入灰烬,满手皆是血迹斑斑。

她替他包扎伤口,温柔细心,眸光潋滟。

那一夜的晚风,都在他们?指尖停留,久久不散。

后来,伤口愈合了,再也不会?隐隐作痛。

只可惜,她包扎过的地方,如今再次破裂。

裴言渊笑得讽刺,冰冷指尖抚过柔顺白羽,喃喃道:

“你也想出去看看,是吗?”

说着,他扬起冷白俊容,望着竹风院的天。

天空四四方方,天际有乌云压境,映得天色晦暗阴沉。

他囚于此处十余年?,与这方天地,对望了十余年?。

光阴漫漫,他并非不恨,而是隐忍蛰伏,积蓄势力,等待时机。

这一回,他等不及了。

41 、争锋1(精修)

往后半旬, 日子似乎风平浪静,没有一丝波澜。

林知雀心?有余悸,没敢再去竹风院, 努力把那天的一切忘记。

但天不遂人愿,她反而时常想起, 眼前浮现他的面容,或淡漠疏离,或温和含笑,挥之不去。

每次忆起零碎画面,她都不禁出神,良久才反应过来, 烦闷地甩甩脑袋,找点事做转移注意。

她盼着尽早履行婚约,隔三差五去书房探望侯爷, 把此事当做艰难的任务。

然而, 侯爷近日?忙得不可?开交, 根本没空见她,连下人们?都忙碌焦躁, 仿佛遇到了棘手的事儿。

林知雀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心?中暗自庆幸。

既然侯爷日?理万机, 她就不打扰了,正好不用见面?,不用绞尽脑汁应付。

后来,听闻四皇子亲临侯府, 只与侯爷喝了一盏茶, 却唤来二公子下棋长谈,瞧着十?分投机。

离去时, 四皇子脸色不好,数落了侯爷一顿,侯爷连头都抬不起来。

林知雀偶然听说,困惑地蹙着眉,托腮想了半天也不解其?意,转眼就抛之脑后。

她只知圣上年迈,四皇子与五皇子分庭抗礼,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

至于此事,她觉得无甚稀奇,不明白旁人都在议论些?什?么。

侯爷再尊贵,终究敌不过皇子,人家心?情不好,数落几句,倒也是?寻常事。

裴言渊身处废院,却正值青年,能与皇子结交,应该替他高?兴才对呀。

她没有在这?种事上费心?神,照常做个样子去侯爷书房,盼着侯爷拒绝见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回去躺着。

谁知,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院内“哗啦”一声,侯爷气恼地摔了杯盏,怒骂声不绝于耳。

林知雀心?下一惊,探头打量一眼,估摸着情势不对,拉着桂枝转头就走。

这?下好了,侯爷定是?遇到麻烦事,她问都不必去问了。

上赶着火上浇油,她又不是?傻子。

待她离开,院门“哐当”关上,千帆满头冷汗,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小声安慰道:

“侯爷别着急,二公子罪奴所出,四皇子哪能看得上?大抵是?与您过不去,故意抬举他罢了。”

裴言昭气得心?口起伏,嗤笑一声道:

“前段时日?,他的人上奏参我苛待手足,如今搬到台面?上来了,这?只是?抬举他?

恐怕是?那个孽种,暗中与四皇子勾结,埋在侯府替他做事。”

众人皆知,四皇子与五皇子,是?储君的得力人选。

而他是?五皇子的左膀右臂,一直顺风顺水,近日?却被多番为难。

起初他以为是?四皇子的手段,未曾想,奸细就藏在侯府。

那个出身低微的弃子,有朝一日?竟会?走出废院,还与他对着干!

出了这?事儿,四皇子放话让他善待手足,五皇子也不待见他,觉得他办事不力,一时间境况危及。

“你?们?这?帮人,怎么如此松懈?若是?盯紧了他,哪来的可?乘之机?”

裴言昭恼怒地质问,狠狠踹翻了茶几,书卷散落一地。

“侯爷恕罪,属下定让他们?加强戒备,绝不再有此事!”

千帆惊惧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裴言昭,低声道:

“事已至此,无论如何都要摆出样子,不能让四皇子挑出错处。”

言下之意,哪怕他再不愿意,也要对这?个弟弟笑脸相迎,上演兄弟和睦的好戏。

还要忍气吞声,眼睁睁看着他往上爬,与朝臣和皇子结交,直到压他一头。

裴言昭恨得压根发痒,忍无可?忍地怒吼一声,摔碎了博古架上的花瓶。

仆从跪了满地,他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愤恨地攥紧拳头,冷笑道:

“好,好啊”

他的声音阴森凉薄,面?容歪斜扭曲,虚无地干笑几声,道:

“明日?就是?十?五,请我那好弟弟,一起吃个团圆饭吧。”

翌日?傍晚,暮色深沉,夜幕缓缓降临。

晚膳摆在了花厅,烛火明亮温暖,映照得美味佳肴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裴言昭脸色暗沉,耷拉着嘴角,满脸都写着不情愿。

他特意换了身锦衣华服,腰带镶着白玉,头冠是?黄金雕刻而成,玉佩是?冰种帝王绿,整个人在烛光下闪烁夺目,一时不知该看哪里。

一刻钟后,裴言渊闲庭信步而来,身侧只有嘉树相随,云淡风轻地朝兄长颔首。

他与从前一般,身着料子普通的墨青长衫,乌发用一支木簪挽起,肩颈修长白皙,笔直的线条联结脊梁,衬得他身姿颀长,姿态从容。

裴言渊眸光幽深,眉眼间始终含着浅淡笑意,唇角微微勾起,俯视着金像般的兄长,轻蔑一闪而过。

二人一坐一立,皆是?无言,目光相撞时互不退让,仿佛刀剑交锋,寒光熠熠。

不过,不知为何,分明裴言昭更惹人注目,气势却莫名矮了一截。

裴言渊环着双臂俯瞰他,如同猫儿看着逃不出掌心?的老鼠。

“这?些?年,二弟日?子艰辛,为兄真是?惭愧呀。”

裴言昭上下打量他的衣着,言语间不免嘲讽,偏偏作出关切的模样。

“那可?多谢兄长记挂,我还活得好好的。”

裴言渊不客气地坐下,思及这?些?年的毒药和迫害,依然淡淡笑着。

说罢,裴言昭话头一顿,恼恨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拿起筷子。

他们?各自吃着酒菜,空气沉闷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裴言渊缓缓吞咽,不疾不徐,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勾唇道:

“听说有位林姑娘,与兄长指腹为婚,近日?兄长还答应娶她,不如让我见见这?位’嫂嫂‘?”

闻言,裴言昭颇为意外?地抬眸,皱眉扫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奇怪,指腹为婚人尽皆知,兄长许下承诺,自然会?被传扬出去。”

裴言渊毫不忌讳地对上目光,不禁弯了眉眼,故意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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