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他微顿间,周妩眼明手快,趁机从他怀里抽身出来,紧接垂目,自顾自整理衣裙钗环,重挽发?髻,然而最尴尬的是?,方才束布被?他不尽兴时勾指解开?,现在绸带全部松垮下来,堆叠腰上,她这样隔衣恢复,根本自己救不回来。
正陷入为难之际,容与回神拉住她的手。
他沙哑地咬出两?个字,反问的语调:“不缺?”
周妩眨眨眼,稍微琢磨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还在纠结这个。
她无奈叹气,知道对方想听?的答案是?什么,于是?也不吝肯定回答,“不缺不缺,这样放心了?”
不想容与竟是?得寸进尺,笑容浅淡地回:“哦,那看来我把大小?姐伺候得还算不错,作为枕边人,多少有点儿地位。”
他忽然变了对她的称呼,没显得尊重多少,反而更?有调戏意味。
周妩咬唇羞窘,抬手就要打他,容与没躲,实实挨了一下后骤然收力,把人抱进怀里。
“别?乱动,我帮你?穿。”容与言有所?指。
他居然看出来了……
周妩瞬间窘迫得想哭,却根本没法推拒,这会儿能给她帮忙的,也就只有他了。
“那你?不许闹。”她和他商量,楚楚可怜的。
容与笑着点头,“嗯。”
他答应得干脆,说完,开?始着手将她前襟松解,敞开?一半时,她伸手进去帮忙把松垮的束衣扯出来,长长的一条,软棉布,他拿在手里着眼观察,可周妩受不了这种?东西?给他看,当即红了脸,边着急合拢衣裙,边踮起脚做出要抢要夺的架势。
“你?还给我,给我。”
容与不仅不还,反而把束布背到身后,待周妩扑过去抢时,他又灵活换了手,拿到面前蹭着鼻尖深深一嗅,眼眸都享受得虚阖。
香,奶香。
亲眼目睹他如何?风流做派,周妩实在看不下去,她不再抢夺,干脆背过身,委屈得肩膀颤抖,眼眶也发?着红。
容与看她如此,没有立刻凑近,反而陷入思吟。
半响过去,他面容仍带困惑,却终于出了声:“阿妩,从前看你?掉眼泪,我心都能疼碎,可现在我不知为何?,也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每次见你?泪光盈盈,我却不想帮你?及时擦泪,而是?想……”
他言语在关键之处顿住,眉头也像是?自恼般深深蹙拧起。
周妩偏头回身,倒想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惊人恼人的话来。
“继续说呀,你?还想什么?”
容与当然可以对她完全坦诚,闻她出言催促,便更?不再犹豫。
他开?口讲明实话:“想让你?哭得更?狠。”
周妩嘴唇上下嗡动,欲言又止,嗔目瞪向他。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再开?口,他语调依旧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也想,你?眼眶里的泪水能少流点儿,另一暖泉,多流。”
在周妩诧然,羞恼,又不可置信的目光里,容与不知愧地清俊一笑,显然此语出口,在场除了她,根本再没有另一人感觉到丝毫的不自在。
周妩不由地更?恼气。
容与抬手摸摸她的头,轻语带哄,“等做完正事,我想跟阿妩讨个赏。”
周妩话音凶凶的带刺:“我以为你?早就忘了正经事呢。”
“你?的事,我时时刻刻铭记在心,不敢忘。”他前一刻还算口吻正经,可紧接着贴身凑近,附着她耳,轻慢又道,“但,奖赏需讨。”
周妩嘴唇随之抿紧,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
“你?说。”
容与看着她,真的启齿,呼吸灼过她耳垂上的敏感地带,带过不可忽略的钻磨痒意,“想,亲一下。”
“刚刚不是?都已?经……”
话没说完,她忽的眸光一动,像是?终于会意出其言语深意。
周妩紧张得生?怯,慌促掐攥住自己的手指,显然无法应对,更?无措应对。
看着她这样一副娇娇无助的软欺模样,容与眼神微沉,眼睑收聚,他舔了下唇,嗓口更?不由的发?干,生?躁。
但终究没有对她心软,“同样因我而决堤乍涌,眼泪能吃得,更?甜的,阿妩要对哥哥吝啬吗?”
他微微扬起尾音,声音磁沉,迷蛊得叫人头脑昏沉无法静思,他烫热的掌心抚上她的纤腰,慢慢蛊声引带,“阿妩,交给我。”
交给我。
你?的所?有。
……
良贾进京,是?为请罪。
先前,他们自认计划缜密,只要能够说通周崇礼,将物证交由他,之后再由他携京面圣,计划便可顺势而行,可是?中途不知是?何?方势力忽的介入,将他们整局棋盘打乱,打散,周崇礼自认被?戏弄,再不对他们施以信任,如此,从周崇礼入手作引的这条线怕是?要从头切断。
隔着挡屏,内室中一人身形影绰,听?完良贾的认罪言报,坐于主位上的人不禁眉心凝蹙起来。
“知不知道是?何?人冒充周崇礼的身份?”
良贾垂目回道:“属下无能,目前还不知明……”
经片刻思吟,萧钦颔首,面上并不因这突然的变故而显得慌虑,他再次启齿:“不管此人来意为何?,小?小?蝼蚁,焉能阻本王大业?”
良贾应声说是?,恭敬忙献殷勤。
萧钦懒懒收回视线,倚靠椅背,侧着身,开?口吩咐其操行另一方案。
“原本没打算这么快就去相见京中的老朋友,想着叫他们多提心吊胆地煎熬一阵,本王夜更?舒意畅快,可现在没办法,周崇礼误打误撞躲开?一难,没了他的正直不阿之心可以利用,本王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些?蛇鼠之辈,将他们如今对本王的忌惮、恐惧和不服,化为锋锐利刃,引着他们再来加害本王一次,你?说,他们得了证据,会不会非常迫不及待?”
说这些?话时,屹王口吻阴恻,字字冰冷,仿若地狱伥鬼的讨命檄言,叫人不禁胆边生?寒。
良贾躬身不敢回话,全程屏气噤声。
萧钦不再管顾他,起身立于桌案前,亲笔再书一封可做物证的密信,他走出挡屏,威临站于良贾面前,面容算得和善地将信封交付下去,同时开?口,语气平平却引人凛颤。
“这回你?面对的是?一群废物,若再不事成,你?也没必要回来见本王了。”
良贾心下一横,当即表态道:“是?!若不完成此任,属下誓以死明志!”
萧钦挥手,懒得听?,“出去吧。”
……
容与启动暗桩的目的在于,严密监察良贾进京后的全部行踪。
按常理来说,他作为一个流窜在逃的光明教余孽,合该夹紧尾巴做人,离京城越远越好,可他却是?行迹奇怪,非但不选乡野偏僻之地藏身,反而要挤进是?非之地。
两?人自是?不信什么,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这类说辞,他们几乎可以确认,此番良贾进京,绝非意在潜逃,而是?另有算计。
果然,在他进京的第三日?,终于有了行动起势。
其实他进京首日?就有异动,只是?此人相当狡猾,进城后谨慎溜于拥街暗巷,凭着身手灵活,还真将跟行的尾巴甩掉,那之后的半天,良贾究竟去了何?处无人可知,等他再次露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他歇在城内一家名为「食唤」的普通客栈里。
之后,他在客栈一连躲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