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哪位陆总?”
“就是那位陆家大公子,陆颂衍。”
“真的假的?他怎么会参加我们这种小活动?”
“好像是主办方将他邀请过来的,估计就来露个脸……诶,他好像来了。”
刚提到那人,就见大门被推开,室内铮亮的光迫不及待扑向昏暗的过道,与众多视线共同将到来那人包裹。
喻忻尔被不知道谁推着往旁边侧了侧,就着讨论声抬眸,才看见姗姗来迟的人。
他自带属于他的气场与磁场,且强盛到让其他全逊了色,动作风雅从容,在簇拥中入场。
场内氛围因此被推向高潮,就连本被好几名学员围着的行业领军人物也自愿放下身段前去寒暄。来人先与为他开门的侍者点头道谢,再礼貌应和他人,主动朝向他挥手的某位行动不便的长者靠近,弯身与对方攀谈。
喻忻尔始终睨着他的方向,稍有晃神。
比起其他人口中常谈的出众外表与高挑硬朗身材,更吸引她的是他恭而有礼的君子风度。
但这只是表面,他总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既有致命吸引力,又让人望而生畏。
“好多人去找陆总,我们要不要也过去敬杯酒?”有人拍了拍喻忻尔的肩膀,提议。
而她的注意力还在那头,忘了回答。
“我想着我们几个一齐过去,人多胆子大点。”
“应该让忻尔打头阵的,人际关系可是她最擅长的。”
“可别为难她了,陆总身边哪容得下我们这样的小员工,过去了不存心要被取笑吗?”吕雅诗接话,先看了看喻忻尔的这身突兀穿搭,再示意那头,“看见陆总身边那个女人没有,光衣服就好几万了,包包还是限量款的,人家那条件才能在陆总身边呆着。”
喻忻尔并没理会这些阴阳怪气,面无表情收回视线:“要过去敬酒吗?”
“对,敢不敢?”有人问。
喻忻尔换了杯红酒:“为什么不敢?”
她很少会在这种场合中露怯,不就是敬个酒,大方走过去,用眼神进行交换,再说一两句客套话,就这么简单。
事实确实如此,男人上一秒还在与其他人攀谈,看见她时与她碰杯,凝眸对上几秒,嘴角噙着些许似笑非笑的惬意。
玻璃杯碰撞声清脆,对视的视线恰时切断,转而又将这抹笑留给下个人。
喻忻尔还没走,抬手将酒一饮而尽,借着学习交流的理由,近距离关注男人五官。
眉宇立体,行止分明凛若冰霜,却有唇角的柔为他添些儒雅。
应当是注意到她明目张胆的注视,男人更多看了她一眼,不恼,反而示意路过的侍从替她换成杯水。
清醇低音在她头上落下:“少喝点。”
如此贴心举动,只是句随口善意。
以至于让喻忻尔连句“谢谢”都没机会说。
有时候对人的好感就是来得这么快,喻忻尔握着水杯更加心安理得在男人身边停下。
但与他搭腔的人多,没她什么机会,不过多时男人便离场,厅内躁动随之散去。
喻忻尔顺势与其他业界内大咖进行交流,借机拓展人脉,直到累了才回到角落坐下,手边紧紧捧着那杯柠檬水。
这比酒精更让她舒服,而舒服的不仅是这杯水。
同行那群人来到她身边竖了个大拇指,方才他们不知是嫌弃她这身穿着还是不愿干丢人现眼的事,并未选择跟随她过去,等他们下定决心的时候陆颂衍已然离开,错失良机。
因此,吕雅诗话语酸得要命:“要我说,还是陆总人好,不让人尴尬。”
其他人知道她味儿太冲,安慰性看了看喻忻尔,赶忙将话题转移。
但总体还是离不开陆颂衍。
这会又聊起在他身边那位女人:“我刚才近距离看了一眼,她好像就是舒家那位。”
“舒家?就是与陆家有联姻关系的那位么?难怪他们是一起过来的。”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可真养眼啊,陆总看着很宠那女孩,她应该很幸福。”
身边的讨论声还在继续,但喻忻尔听着听着就没了兴趣。
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更别说耳听。
在这种被舒缓柔长提琴曲覆盖的场内呆久了整个人尚能得到放松,喻忻尔将水杯放下,低头查看手机信息。
指腹摁下电源键,手机黑屏,若无其事放回包中。
随后站起身,与身边人交代:“你们继续玩,我先走了。”
“这么快?”有人问她,“有什么急事吗?”
“嗯,公司见。”
五月的晚风挟裹着热意,有些许沉闷,却显柔和,仅仅能吹动衬衣的袖口。
从场馆到路口还有段距离,这会晚宴还没结束,这边没多少人经过,安静得过分。
喻忻尔形单影只往外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望着天,渐渐远离光亮处。
过程再看了眼手机——整个晚上都没收到任何短信,列表空空如也。
方才的好心情不复,离开热闹场合后难免会有短暂的低落。
脚步忽而停顿。
有一道光朝她打来,就在不远处。
视野在刺眼的灯光下由模糊转清晰,聚焦的当下对上一双明目张胆对着自己的眸眼。
有辆车停在那,从驾驶座下来的司机继而绕到后座推门,清楚传来恭敬的一声:“陆总。”
有个人端正站立在车外,一袭黑色针织衫与橙黄昏暗的环境融为一体,衣摆随着惯性轻轻拂动。
他没上车,视线仿佛还在她的方向,等待着什么。
喻忻尔稍显犹豫,还是选择走过去。
晚风不知为何来得更狂烈些,随着黄橙灯光下两道影子的趋近,她的世界里被一阵枷罗木香味入侵。
方才在场内被其他香薰味道覆盖,当下才觉得好闻。
喻忻尔停在男人面前,没说话。
男人睨着她,也没主动。
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喻忻尔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声:“陆总好。”
男人那束目光带着意味深长,似含不悦:“许久未见,怎么变得这么生分?”
确实很久没见过面。
久到,她摆不正自己的位置。
“不应该么?”喻忻尔声音低细,目光垂直地面,心绪消沉。
“在生我的气?”陆颂衍的表情敛去在场内时的强势,嗓音温和。
喻忻尔没答,盯着地上那还在摇晃着的衣摆的影子,表情冷淡,书写她明显的恼意。
“我下飞机后立刻赶过来,就为了见你。”见她情绪不佳,男人甘愿往后退一步,带着些安抚意味。
他都已经这么说了,喻忻尔再发脾气就显得过于不懂事。
但想起晚上在场内的事,她心里还是不大舒畅。
抬头与男人对上视线,眼里的不快还未散去,质问:“你身边那位呢?”
她这是控诉。
亦是撒娇。
他们不仅没见面,连联系的次数也很少,在这段时间内她发过很多条消息都没得到回复,晚上还听见诸多他与其他女人的八卦。
她认为,以她的身份,还是有资格介意的。
男人尤其耐心,长臂握住她纤细的手轻拉,轻而易举将她圈入怀里。
他低头,大部分光线被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