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有些让人意外的是,今天饭馆没开门。
她隐约觉得不对,回家后发现大姐在家做的饭。
临冬拿着一把筷子在摆餐具,见临春回来后抿了抿唇,那意思临春立刻就明白了。
气氛不对,有事儿。
昨天徐凤娟在饭馆门口给人看笑话,临夏干脆就关了门。
到底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家,因为一时赌气和对方较劲,万一出了问题得不偿失。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梁峻回来,自己的妈自己收拾。
一顿饭吃的没人说话,临冬全程耷拉着脑袋,筷子一个劲的往碗里戳,也没吃下去多少。
临春掏掏口袋,掏出昨天顾伯给她的奶糖,塞了一个到她手上。
吃完饭,她如往常一样去书店打杂。
路上她总想着蒋以声早上的那个笑,觉得特别不靠谱。
像是藏了一堆坏心眼子,跟她糊里糊涂地打着哈哈。
脑子里纠结成一团,边牧牵着她往前走。
路过百货大街时,临春没有转进去。
边牧在门口停了停,自觉换了路线,往学校方向走去。
漫无目的地闲逛,临春有点怀疑自己这样做是否多余。
然而当她走过校外的一个小巷,边牧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巷子深处。
12
巷子很窄,不过一人多宽的距离不,左右靠墙堆满了零零碎碎的杂物,得往里走个十几米才能通往后面的街道。
因为巷子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以及事故发生超高的频率,被一中的学生接地气的称为约架巷。
今天约架巷里似乎很热闹。
临春提了提边牧的狗绳,对方没再关注巷子,反而仰着头,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临春,像是再问她怎么不走了。
这的确是走不了。
临春在校门口左右看看,没什么人。
除了一家还开着门的文具店,但店里老板对小屁孩打架这事儿司空见惯,压根不会管。
可是贸然进去不太安全,特别是临春这种听不见声儿的小哑巴,平时基本都绕着闲事走。
可是蒋以声…
蒋以声的事怎么算闲事呢?
她牵着边牧飞奔回书店,蹲身卸了一边拴着藏獒的铁链。
顾伯不在楼下,估计又睡觉去了。
临春把藏獒的嘴巴擦擦,捧着对方毛茸茸的大脸呜里呜哝说了半天。
最后她撇下边牧牵着藏獒,一路小跑去了约架巷。
本想着无事最好有事制止,蒋以声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指不定被欺负。
可当临春扶着墙跌跌撞撞跑进去,却硬是停住了脚。
巷内肉眼可见范围内,横七竖八倒了三四个人。
蒋以声是唯一一个站着的,甚至还颇为悠闲地插着兜,用鞋尖拱了拱其中一人的小腿。
“继续啊?”
这句话临春没看太清,但不妨碍她此时觉得自己是傻子。
藏獒护在临春身前,嗓子眼里发出威胁的呼声,已然拉开战斗前的架势。
蒋以声有所察觉,往巷口这边抬了抬眼。
蒋以声:“……”
他收回了腿。
临春摸摸藏獒的脑袋让他放松,顺便又把狗绳牵紧了些。
她指指蒋以声,又指指巷子外。
蒋以声颌首,示意临春先走。
临春转身时还在担心地上躺着的人,下一秒他们就原地起身,头也不回地相互搀扶着从巷子那头跑路了。
临春:“唔。”
装的好像啊。
“来救我的?”
她偏头对上蒋以声笑着眼。
对方迈开几米,优雅地保持好距离。
临春知道他怕狗,特地把藏獒往自己的另一边拽了拽,没好意思点头。
蒋以声:“谢谢。”
中午的太阳很晒,临春踩着从叶片中洒下的零碎光斑,把他从头到尾看上一遍。
除了外套和裤脚沾了着泥灰,人好像是一点事都没有。
对面三四个人呢,有这么厉害吗?
临春心里犯嘀咕,忍不住问:{你还好吗?}
蒋以声没看懂这个手势,拿出手机让她打字,临春却摆手连连拒绝。
看样子是赔怕了。
蒋以声笑笑,收起手机。
两人在下个路口分开,临春目送对方远去。
蒋以声似乎很爱穿黑色,深色的长裤显得他个子很高。
也的确挺高的。
跟他说话都得抬着头,怎么着也有个一米八了。
临春正盯着那个背影发呆,可下一秒,对方却意外地转了个身,接住了她的视线。
蒋以声倒着走了两步,最后停在原地,说了句话。
因为距离太远,说出来的话临春并没看得太清。
她还以为蒋以声还有什么事情找她,便牵着藏獒过去。
蒋以声倒也没想到临春会过来,歪歪脑袋问他怎么了。
姑娘家的眼睛有些圆,瞳仁是很深的黑。
碎发搭在眉前,衬得额头皮肤很白。
一副不经世事的天真模样。
临春把狗绳背在身后腰,藏獒坐在她身后一米,眯着眼睛打量着蒋以声。
蒋以声嘴角噙了丝笑,微微俯身靠近了些:“我说——”
他说完这两个字顿了顿,又和课上一样只做了口型:你怎么、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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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春去书店打扫完卫生后脸都是红的。
她用井水冲了好几遍才勉强消下爬上脸颊的燥热。
藏獒趴在门口打哈欠,掀掀眼皮看临春的目光似乎都多了一层揶揄。
临春蹲在他的身前,拍拍他的脑袋。
下午上学时,蒋以声换了身衣服。
临春从他的身后绕过,坐下后把目光投向窗外。
这次一定不看他。
她拿出英语课本开始背单词,没一会儿蒋以声却先递来纸条。
【我哥的事你知道多少?】
临春偏了偏眼,蒋以声下巴抵着手臂,一副晕晕欲睡的模样。
她把纸条拿过来,写上长长一段话。
她和蒋以言的交集仅限书店,因为在临春的印象中蒋以言好像就没出现在镇上。
对方要么在书店里安安静静地看书,要么就在琴房里教她钢琴。
临春只知道他从很远的地方来,每次待个两三天就得回去。
再多的,就在闲聊中知道他家里有个弟弟,和自己一个岁数,钢琴也是他教的,学得没她好。
至于蒋以言是做什么工作、来这里干什么的,临春都不知道。
蒋以声盯着那句“钢琴学得没我好”,没忍住笑出声。
临春脸上也有点烧,用笔追加一句:【我已经知道他在哄我了。】
“我哥就这样。”蒋以声声音很轻。
他的思绪被蒋以言拉的很远,脸上的笑淡了不少。
临春攥着手里的笔,把少年的失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