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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节

 

,远不及桓启手下悍勇有身手,一交手就迅速溃败。

余下军士早已胆怯,纷纷扔了兵器跪地求饶,有人看见疾步赶来的司马邳,便大声喊着“殿下”,又喊“冤枉”,说都是萧展的命令云云。

桓启转过身,与司马邳打了个照面。

司马邳见桓启站在太极殿的台阶上,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太极殿高台厚榭,雄伟壮阔,彤彤红日落在檐角,正映在桓启身后,如同一片殷红血色。

他心微微有些沉,心道:庾氏如同丧家之犬,不足为惧,倒是桓氏,羽翼已丰,不得不提防。他做此想着,脸上却是含笑上前道:“敬道好身手,斩萧展,庾显这等逆贼,孤记着你的功劳。”

桓启已瞧出他脸上笑容虚浮,眼中更有戒备之色,将刀垂下,行礼道:“殿下。”

司马邳自然也不能让勤王救驾的功臣真跪下,赶紧上前扶着他,鼻端闻见一阵浓郁血腥味,心中凛然。

一旁庾显断臂伤口血流不止,人已经气若游丝,几乎没了呼吸,除了庾胥悲痛难忍,已没有旁人在乎。

司马邳眼见桓启手下还有王府侍卫,召人过来问话,得知桓启先去了庾家,越发觉得桓启行事果决手段狠辣,脸色沉了沉,一瞬又收了,道:“桓将军应在江州,怎突然来了建康,相隔千里,消息不至传得如此之快。”

桓启收了刀,道:“臣奉了刺史之命,追剿流匪,路过京邑,听说殿下被庾家所困,心急如焚,这才赶来勤王。”

江州刺史桓冲,也是桓家人,为他掩护最是容易。

司马邳闻言,便不再多言,抬脚往太极殿内走去。

桓启站在殿外,抬头看着雕刻精美繁复的外檐,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深邃,神色沉凝。

不到片刻,宫人快步奔出殿外,满脸泪痕,对着众人哭喊道:“陛下……殡天了。”

阖宫上下,听闻消息立刻跪地面向太极殿方向行礼。

身后军士全已跪倒,桓启仍是站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转瞬收敛,缓缓单膝跪地。

————

卫姌在建康城外等到天黑,也不见里面有人跑来传讯,不由暗暗心焦。

蒋蛰叫一个侍卫去城门打听,很快便有消息传来,说桓启将庾家拿下,去了宫掖。但宫中消息闭塞,至今还没有传来什么风声。蒋蛰若是只带着侍卫几人,此时肯定直接进城去了,但他要护着卫姌,就不得不多想一些,于是拍板今夜宿在城郊。

蒋蛰几人在城郊找了一处较大的庄子,主人一听是士族要借宿,二话不说就让了几间上好的厢房出来,还令仆从婢女前来服侍。当夜卫姌就住在庄子里,辗转反侧,想着桓启只带了亲兵两百余人就敢闯入宫掖,胆大的没边了,也不知如今到底如何了。

她心中好的坏的全想了一遍,一则担心桓启不敌左卫军,司马邳也难以继位,如此朝局与前世完全不同。若真是如此,她与桓启在驿舍中同行,肯定也逃不过庾氏的清算。卫姌想了许多,暗自期望这次桓启一定要胜。

第二日建康城门看守军士又换了人,城中清冷肃杀,少有人在外行走,又有几位重臣今日被召去宫中,大半日过去都还没回来,宫掖外面传什么流言的都有。有说庾家被杀了个精光,也有人说勤王之兵来自桓氏,如今宫中谁做主还说不定呢。

蒋蛰打听了消息,回来让卫姌继续在庄子上住着。背后他与几个侍卫议论,“奇怪,莫非宫中起了什么变故,将军还未出来。”

其中一个侍卫道:“外面传的也未必是假,若将军真入宫做了主……”

蒋蛰赶紧打断他:“什么胡话都敢说。”

卫姌在小庭院中走动,听见几人偷偷这样议论,对桓启的驭人之术倒有几分佩服,已两日没有确切消息,这几个侍卫对桓启战胜左卫军丝毫没有过怀疑。

深夜子时,月色如霜。

桓启带着二十余骑亲兵来到城郊的庄子,进厢房时放轻了声音,他径直来到卫姌所住的屋子,进门一瞧,卫姌正睡着,头发披散,面容恬静。他盯着瞧了好一会儿,伸手将散乱在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开,动作轻柔,卫姌眉头动了动,很快醒了过来,被他突然而至吓了一跳,猛地就坐直起来,“你……你赢了”

桓启笑道:“就庾家那些酒囊饭袋,我还能输”

卫姌不去听他自傲,又接着问:“琅琊王呢”

桓启抱臂看着她,“他能有什么事,庾家不敢动他,太后与朝臣已议定,由他继位。”

卫姌心想果然司马邳仍如前世一般能够顺利登基。

桓启看着她垂眼思索,睫毛绵密如蝶翼般,他伸手在她眼皮上轻轻一摸,被卫姌瞪了眼。桓启笑道:“你倒是挺有眼光,早早就投奔了琅琊王,是不是猜着有今日”

卫姌心紊乱一拍,忙道:“这种事我哪猜得准。”

桓启却悠然道:“你平日行事谨慎,行事圆滑,轻易不得罪人,为着琅琊王敢冒险送信,若不是奉行忠君事主那套,就是投机,等着司马邳登基,能记大功劳。”

卫姌瞥他一眼,道:“我能有什么功劳,如今全是你平定庾氏之乱。”

桓启笑了笑,道:“司马邳心胸狭隘,只怕现在比起庾家,更恨桓家了。”

作者有话说:

一八零章偶遇

卫姌面露诧异。

桓启语气轻描淡写的:“他虽然掩饰的很好, 但眼神骗不了人,玩心眼的人我可见得多了,这样的还不算修炼到家。”他顿了顿, 又道, “可就是藏着再多心思,司马邳现在也只能好生笼络着我, 西掖门我可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才给他稳住皇位。这些功劳,说起来应该算你一份,二哥全是看在你面子上才去的。”

他最后一句说的轻柔含糊, 颇有些调笑的意思。

卫姌根本没去理会,倒是有些忧虑,就怕司马邳误会如今形势全因她未送信件与桓启联通而起。

桓启伸手将被子拉高一些,裹在她身上,道:“想什么呢怕失了司马邳这个靠山”

卫姌一惊,直愣愣地看着他。

桓启摸了摸她的发,笑了一声, 道:“小玉度, 你瞧错了人,以为做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若有一日你身份暴露了他就一定能保你”

卫姌几乎惊出汗来, 他这样随口一句,几乎就猜中了她的心思。

桓启低沉道:“他这样的人,活在算计里, 若你的事无关利益, 他可能会帮一把。只要牵涉到门阀, 他就会百般思量, 从这件事里琢磨出好处才能决断。”

卫姌道:“我的事又怎会牵涉到门阀……”

桓启截断她的话,理所当然地道:“难道我不算只要我去和他说,想要你,你看他会如何做”

卫姌身体僵住。

桓启轻轻拍着她背上的被子,动作轻柔,目光爱怜,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一记,道:“好了,睡吧,建康城里最近事多,你就乖乖的,别去多管,安生等这阵子事了,就回江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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