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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悖L常

 

简生阳说话向来如此直白,我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对这种怪异的氛围感到不适应。

也许我早就意识到我和简生阳之间存在的那股违和感,却因无从考证而缄口不言。我无法解释简生阳对我长久以来的执着与各种莫名的行为,难道血缘真是一种这么奇妙的东西,能把有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强行联系在一起。

我抬眸去看简生阳,他正弯腰将书包放下,屋里温度算不上暖,他在外面冻得有些发红的皮肤也还没能缓和过来。

“我买了新空调,明天会有师傅上门安装。”简生阳说,“哥,你记得给他开个门。”

“住了这么久,现在才想起来装空调?”

“我倒是无所谓,你体质没有那么好,万一着凉又生病就不好了。”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替我整理衣领,我下意识退后一步,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空气仿佛都静默几秒,简生阳眨眨眼睛,而后若无其事地放下手,继续说:“哪怕你只住几天也要装。”

我想了想,对他扯了个谎:“算了,李向伟给我打过电话了,要我明天回去上课,今晚我就走。”

“……”

简生阳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是吗,他什么时候打的?”

“下午。”

他顿了一会,最后点点头:“你想走的话我是拦不住的,但是再待最后一晚吧,楼下的路灯年久失修,上周末彻底坏掉了,现在还没有修好。”

彼时人静,天色暗得像是覆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我走到窗边,立在小路两侧的路灯确实没有亮着,身后简生阳叹了口气,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受伤:“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晚我们再次躺在同一张床上。

今夜没有月亮,我背对着简生阳,完全陷入漆黑的视线使我有种自己是闭着眼睛的错觉,大概是因为白天醒得太晚,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许久,我都没什么困意。

不知道几点的时候,简生阳突然往我这边凑过来,抬臂环住了我的腰。他睡着时不老实,这一点我昨晚就知道了,但这个动作到底越矩,我皱着眉正想脱身,忽然听见他的声音:

“哥,你睡着了吗?”

我的思绪空白,垂眸看着那只放在我身前的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简生阳没等到回应,整个人贴得更近了,我甚至听得见他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也好,睡着了就不会推开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拉得更近些,然后慢慢地与我十指相扣。他怕惊醒我,所有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只有在这种时候,你才允许我触碰你,我想不明白,亲兄弟不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吗,为什么你总是离我这么远?”

他低低叹了口气,小声喊我:“哥。”

“我好想要你。”

——嗡地一声,梦境与现实在此刻重叠。我的眼皮狠狠一跳,竭力保持着呼吸的平稳,简生阳却倏然俯身过来,温热的呼吸扫在我的耳侧,他低下头,在我脖颈处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瞳孔一缩,几乎就要发出声来,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安然地躺回去,仿佛这个有悖伦常的举动他已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我真的好想要你。”他又重复一遍,环着我的手臂更紧几分,“成全我吧,好吗?”

简生阳兀自说完,忽然笑了,好像已经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他不再说话,只弯着身子把头抵在我的肩胛骨处,没一会,我听见了他规律的呼吸声。

我把被他扣住的那只手抽离出来,又起身将他的胳膊拿到另一侧,后知后觉自己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直到此刻我才惊觉简生阳对我的依赖已经到了畸形的程度,隐藏在他每个动作、每句话里的感情,不仅是亲情,还像是……爱情。

我不能认定最后两个字的存在,反复回想几遍过往的经历,简生阳除了黏人,其实从未对我说过意味不明的暧昧话,更没有过什么亲密的接触——如果他没有吻我,我也许还能放下心,为他那句好想要你找补一个合适的理由。

可那片肌肤上似乎还残存着他遗留的温度,就像被火烫伤一般,最后留下一个无形却无法愈合的伤口。

我想不出简生阳喜欢我的原因。

先不提我们之间无法抹除的血缘关系,扪心自问,我给简生阳的善意屈指可数。年幼不懂事时倒是和他走得近过,他的感情太炙热,我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也难以抵抗他的靠近,因此我们的关系一度算是友善。然而年岁渐长,见多了许晴的恶意和别人异样的眼光后,我慢慢意识到我们是站在两极的人。

我妈从精神病院回来以后状态极差,迷迷糊糊间对我说过很多次她恨简家这种话,无论是简宗仁、许晴还是简生阳,都是杀死她的刽子手。我给不出回答,她哭着又说,为什么该死的人长命百岁,我们母子俩就要不得好死……

我如梦初醒。

和我拥有同样痛苦、将来同我埋葬在一起的人,从始至终只有我妈,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除了她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于是我和简生阳拉开距离。

初中的课业繁多,他每天精神不足,来找我时被我甩了几次冷脸,渐渐也不再缠着我,只在偶遇时远远对我笑笑。我以为他是明白了我的意思,然而踏进四中后,他却又故技重施,频繁出现在我面前。

……

我脑子里乱成一团,整夜没能合眼,天光尚且微弱时,我离开了简生阳的出租屋。学校大门还没开,保安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于是我再次从北墙一跃而下,翻进校内。

班里一片昏暗,距离起床铃响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我趴在桌子上补了个不怎么安稳的觉,再抬头时正巧看见陈念念打着哈欠走进教室。

“哎,你头怎么回事啊?”陈念念惊呼一声,“我记起来了,是不是方安她哥去找你了?你是不知道,你请假那天中午放学的时候,他带了好几个人,一人一辆摩托车,跟傻逼一样在路边播放非主流歌曲,还以为自己很帅,幸好他现在……”

前排的高扬替她说完了后半句:“幸好他现在住院了,对你下手这么重,他简直活该。”

“不是他,头是我从车上摔下来磕的。”

“从车上摔下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陈念念又看了一眼缠在我头上的纱布,问,“那高扬的生日会你是不是也参加不了了?他们要去喝酒,你受了伤碰不得酒精吧。”

“也?”

“还少了我呀,”陈念念娇羞地眨了眨眼,“那天我要和李琛去看演唱会。”

高扬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腻味不够吗,你干脆转到4班得了。”

教室里陆续走进来许多人,我从摞高的书里抽出要背的课本,“没事,那天我去得了。”

“义气!”高扬一拍我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早读铃声准时响起,学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完了晨读任务,底下书页翻动的声音此起彼伏。

陈念念撞了撞我的胳膊肘,目光落在课本上,嘴里却在问我:“你和你弟什么情况啊?和好得这么突然。”

“……没和好。”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题,更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于是佯装认真地读起书来。

陈念念毫无察觉,接着说:“怎么没和好啊?我还以为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

……这是什么鬼话。

“唉,我是真的很希望你们两个的关系缓和些,虽然不知道你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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