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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雨

 

角处看完了全程,等简生阳的身影渐渐消失,才跟在同学身后回了教室。

直到周六中午大休放假,简生阳都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昨天宿舍熄灯后,大家都照例爬到床上睡觉了,十一点五十五的时候,谷城把我们几个人晃起来,无声无息地围在高扬床前,零点一到,谷城哇地一声扑到床上,嘴里大喊了句生日快乐,把沉在睡梦中的高扬吓得肝胆俱裂,尖叫着蹿得老高,头重重地撞到了上铺的床板。

我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环节,也被吓了一跳:“明天铁定要被别的宿舍举报了。”

“也不差这回了。”谷城笑嘻嘻地说。

高扬好半天才回魂,捂着撞得生疼的头狠狠推了他一把,骂道:“滚啊!我差点就生日忌日一起过了!”

“别生气啊,看看,这是兄弟几个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谷城把一个个盒子抱过来,一股脑放到了高扬的床上。宿舍里特别暗,他那一嗓子以后没人敢把手机拿出来开手电筒,高扬的魂儿好像又飞了,两眼空空地呢喃了几句什么,我们没听清楚,让他重新说,他一抹眼睛道:“我说谢谢啊!!有你们这种朋友实在是太好了!”

压抑的笑声混乱地响起来。

后半夜大家聊了很久的天,我安静地听他们讲理想、讲以后,又定下毕业后也要常聚的约定,时不时也跟着插了两句话,最终困意慢慢袭来,不知道是谁先没了声音,室内终于安静下来。

放纵的后果就是所有人整个上午都没有精神,黑眼圈一个比一个重。

放学铃一响,书页闭合和凳子拖动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来。高扬惺忪着眼睛站直身,看了眼记在黑板上的作业,慢慢悠悠地抽出要带的书。

“生日快乐啊高扬!”

陈念念高兴地一拍高扬的肩膀,“都怪李琛和演唱会,我这次不能陪你过生日了,礼物塞你桌洞里了,你是不是还没发现?”

高扬刚装好书包,听完她的话又弯腰看桌洞,从最里面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粉盒子,感动地说:“我靠,刚刚还没看见呢……还打了个这么漂亮的蝴蝶结,谢谢陈姐。”

“你们什么安排啊?”

“打算下午四点半在ktv会面来着,我定好包厢了。”

陈念念欢呼一声:“我都没听过你们唱歌呢,玩得开心!”

“我五音不全,去听他们唱。”我说着背上书包,将凳子踢进桌子底下。

高扬说:“那你和其他人一起玩游戏,下午别迟到了啊!”

ktv内部的走廊很长,形形色色的灯光从头顶倾泻而下,映出晦暗模糊的影子。我循着地上贴着的箭头贴纸,拐过三次角,找到了高扬定的包厢。

推开门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桌上开了好几瓶酒,看上去度数不高,味道却很冲,浓郁的酒气熏得我呛了两声,抱着麦克风鬼哭狼嚎的高扬居然还听见了,目光从屏幕转移到我身上。

“季温你来了,快找个地方坐,待会人齐了就切蛋糕!”

我挑了个周围还算空阔的位置坐好,随手拿了瓶青苹果味的汽水,光怪陆离的灯影里,细密的小气泡在透明的瓶壁和液面之间碰撞交汇,聚拢后炸裂。

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健谈的男生,叫周书宇,是隔壁班的学生,但初中就和高扬认识了,两个人关系特别好。

“看你额头上有伤,今天方便喝酒吗?”他问。

“结痂了,没事。”

周书宇点点头,没再说话,转头和其他人闲谈去了。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两个竖着高马尾的女生,空着的位置全部坐满。

包厢里有暖气,高扬唱完了最后一句歌词,已经是满头大汗,他终于觉得累了,挤到我和周书宇中间坐下。

“送的小盘子和餐刀呢?搁哪里了……哦找到了!人也齐了,我来分蛋糕。”高扬攥着塑料的刀柄,在空中对着蛋糕比划几下,“幸亏买了两个,咱们一人两块也绰绰有余。”

一个女生忽然拦住高扬:“你还没许愿呢。”

“我都要成年了,还许什么愿啊。”

“这有什么,许一个呗,快快快。”

高扬拗不过,眼看着周书宇不知道从哪弄来个打火机,把蜡烛插在奶油里点燃了。摇曳闪动的烛火里,他闭上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几秒后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祝高扬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切蛋糕!!”

包厢的门这时再次被敲响。

响亮的欢呼戛然而止,视线同时齐齐汇集在门口。

简生阳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风衣,隐约有白雾的尘粒在空气中浮动,他站在墨蓝色的光线里,神情晦暗,眼睛却很亮。

“听说我哥在这,我就跟着过来了,冒昧打扰了。”

他一步踏进来,虚黑的影子落在桌子上,带着一股不可抵挡的压迫感。

“生日快乐,学长。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空气仿佛滞涩一般,包厢里陷入十几秒的沉寂。高扬偏头看看我,喉咙里发出一串尴尬的笑声:“谢谢谢谢,快坐吧!我们刚好要切蛋糕呢。”

简生阳微弯着眼角,目光在我和周书宇之间扫视几次,径直走过来。

他目标明确,周书宇对上他的视线,下意识往旁边挪出一个位置来,简生阳低声道了谢,在我身旁坐下。

外面的温度大概很低,他进来也有一会了,身上还萦绕着清浅的凉意,放在裤子上的手微微蜷着,隐约透出青白的冻色。

“很冷吗?”我问。

“冷,”他自然地抓过我的手,“你感受一下。”

冰冷的触感宛如毒蛇攀上肌肤,一路蔓延至心口,我猝不及防地颤了下,将手挣脱出来,“今天降温,你穿这点就跑出来,不冷才不正常。”

“出门的时候有点急,下次不会了。”

他这一说,我才觉出些不对,不禁蹙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前面又有人开始唱歌,热烈的音乐刺激着耳膜,鼓点同心脏跳动的频率共振。

高扬把两个盛着蛋糕的小盘子放在我们面前,简生阳拉过一份,叉起蛋糕胚和唯一一块草莓放进属于我的那份里,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往嘴里送了一口奶油。

“好吃,你尝尝。”

我太阳穴跳了跳,不知道是被嘈乱的声音吵的还是被他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闹的。

“不吃吗?”简生阳看着我,沉黑的瞳孔像一谭深池,“难道你来这里不止是为了吃蛋糕?”

我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顿时熄声,垂下眼睑不再言语,灯光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片黯淡的阴影。我以为他又要当个哑巴,正想偏头移走视线,忽然听见他低低地说:“我等了你很久。”

“从你放学到半个小时前,我就在你家门口等了五个多小时,你一直没回来,给陈学姐发了消息才知道你是跑来这里了。”

听出他语气里显而易见的委屈,我问:“你等我干什么?”

“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我吃过了,”我想起他的胃病,眉皱得更深了,“你没吃饭?”

“来这里的路上吃了。”

简生阳这边刚说完,高扬那边已经一口闷完了一瓶酒,他把空瓶子往桌子上一倒,瓶口正对着我。

“真心话大冒险,来玩!”

坐在最边上的女生嘁了一声,“好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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