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裴海棠捏着琴弦的指尖和声音均在颤抖:“少虞哥哥。”
朱少虞记忆过人,一眼瞧出眼前这条琴弦就是昨夜借给裴珍珠那条。
裴海棠眼带委屈地看向朱少虞, 似乎被亲人?如此算计,她心慌到手足无措需要求助。
一家之主,为人?夫君,此时不?出手, 更待何?时?
朱少虞接过琴弦, 摩挲尾部的“昭阳”二字,突然笑了:“昭阳郡主何等瑰宝, 确实值十?万两。”
一通高帽子戴上后, 并未买。
朱少虞牵了小手微颤的裴海棠径直坐上马车回府, 才抵达上房,朱少虞便差遣翠竹去隔壁的武安侯府跑一趟。
“去,将郡主借给大姑娘的琴弦讨回来。”
讨回来?
翠竹怔住,郡主向来对隔壁出手大方,还?从未讨债过,会不?会有损郡主威仪啊。
朱少虞:“借而已, 并非赠送。借而不?还?, 他们?都不?嫌寒碜, 主人?家讨要还?怕什么损威仪?”
“还?不?快去!”
朱少虞瞅眼委屈得双眸早已泛水意的裴海棠, 一叠声地?催促。
翠竹哎了声,再?不?踟蹰, 领命快步而去。
廊下撞见翠玉, 翠竹把事儿低低地?说了。
翠玉早看隔壁的不?爽了, 闻言险些鼓掌:“四皇子威武!依我说, 早就该如此,凭啥总让隔壁的占便宜?走, 我跟你一块讨债去!”
两个大丫鬟气势汹汹去了。
东次间,朱少虞抱了始终没缓过劲来的裴海棠坐他大腿上, 他宽厚的大掌罩着她后脑勺,把她委屈得要哭的小脸轻轻按进?自己胸膛,无声地?给予安慰。
她的委屈他懂。
谁好心将娘亲的遗物借给穷亲戚,反手却被高价卖掉谋取暴利,谁能?不?难过?
思及此,朱少虞环住她细腰的大掌渐渐收紧,下意识将棠棠圈得更紧了些。
“别怕,有夫君在?。”铁定?给你做主了!
听?着朱少虞铿锵有力的安慰,埋进?他胸膛的裴海棠险些笑出声来。
这辈子的她委屈啥?
一点?不?委屈好么。
让未来帝王见识到了裴珍珠龌龊的真面目,还?亲自做主为她讨要!
裴珍珠啊裴珍珠,这辈子你白月光的地?位要是还?能?稳住,就怪了!
先是才气被碾压,失去“古琴圣手”和“京城第?一才女”两大美誉,如今又被揭穿内心龌蹉。
呵呵。
裴海棠埋进?男人?胸膛的刹那,“委屈”了一路的小脸蛋立马换上得意的笑脸,紧紧贴着朱少虞暖暖的胸膛,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她饶有兴致地?一遍遍幻想隔壁裴珍珠吃瘪的表情……
~
武安侯府。
之前悦来琴斋门口,裴海棠挽住四皇子胳膊故意秀恩爱的画面,让裴珍珠返回时酸了一路。
“裴海棠,你得意什么,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若没当今皇上罩着,四皇子能?待你好?”
“我就等着,一旦皇帝哪天不?幸驾崩了,四皇子还?乐不?乐意继续哄着你!”
裴珍珠神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内心却无比恶毒地?诅咒着。
裴珍珠咽不?下这口气,四皇子明明是她的,她费尽心机才攀上的四皇子,凭什么转眼就掉入裴海棠碗里?
她又酸又妒。
“好了,甭气了,你和四皇子注定?没缘分,这是命。”下马车后,知道些内情的裴珏一路将妹妹送回她的小院,宽慰道,“情情爱爱的都是虚的,银子到手才是实的!”
裴珏把妹妹手里的银票拍得哗哗响。
听?着脆响,裴珍珠笑了。
足足六万两呢,还?是用裴海棠娘亲的遗物谋取的暴利。
总算暗暗出了口气!
爽!
“大哥,给你二万两,休沐结束就去衙署还?上。”裴珍珠低头数出两张面额一万两的银票,豪气地?拍到裴珏手里。
裴珏千恩万谢地?走了。
裴珍珠捏着剩下的四万两,得意地?扭着小腰进?了屋,裙摆也跟着荡出绚烂的花来。
不?想,她才刚来到书柜前,翻出一本孤本夹好银票,大丫鬟秋云就进?来通传:“大姑娘,隔壁郡主府的翠竹和翠玉来了,说是除夕夜借给您一根琴弦,迟迟不?见还?,她们?特来讨要。”
裴珍珠浑身一僵。
迟迟不?见还??
讨要?
听?听?这用词,稍微要点?脸的姑娘,脸都得被打肿了!
裴珍珠面皮涨红,小手发僵地?撑住书柜,嫣红的唇瓣险些被她咬破,拥有好记忆的她,当然记起自己除夕夜开口提及的词确实是“借”。
可以往“借”来的东西,从未真正还?过啊,事后郡主也都是大方赠送的态度,怎的这回竟厚皮脸特意来讨要?
奈何?对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没法理论。
只能?还?!
偏生琴弦已经卖了!
“你就说我歇晌了,等我醒来再?亲自送还?郡主府。”裴珍珠如此嘱咐秋云。
待丫鬟一走,裴珍珠火速揣上六万两银票出府,火急火燎坐上马车直奔悦来琴斋。
裴珍珠:“掌柜的,不?好意思,那根琴弦我不?卖了,这是六万两银票送回,烦请将琴弦现在?就退给我。”
掌柜的:“姑娘,那根琴弦是我的镇店之宝,您想要买回去也成,一口价,十?万两,少一两也不?卖。”
十?万两?
裴珍珠惊呆了:“你这是讹诈!”
掌柜的笑了:“没钱?没钱请出去,自有不?缺钱的贵人?来买。”
正在?这时,铺子里进?来个浑身穿金戴银的大富婆,一开口便扬言要最贵的琴弦。
裴珍珠急死?了,郡主府催得紧,她必须将琴弦完好无损地?送还?,决不?能?给四皇子留下差印象。
缠住掌柜的一通软磨硬泡,惹得掌柜的险些发火报官,也才砍下一万两银子,最终以九万两的价格赎回。
六万两卖出,九万两赎回。
你算算,足足赔了三万两!
本就缺钱的裴珍珠,真想一头撞死?在?银子上!
黄昏时分, 狠狠给裴珍珠吃了一顿瘪,让裴海棠心情格外?的好。
这份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饭后,裴海棠踏进西次间洗澡也未散,她一边惬意地浸泡在雾气氤氲的热水里, 一边轻哼除夕宫宴上偷学的江南小调, 一遍又一遍低低吟唱。
朱少虞虽然远坐在东次间暖榻上看书,她在西他在东, 耳力绝佳的他依然能听清她哼出的旋律, 好几次哗啦的撩水声, 让他速读的目光敏感地凝滞片刻,甚至一度出现幻听,巾子擦过她肌肤发出的特殊声音也轻微地响在他心头。
这样的折磨,直到裴海棠洗好从西次间出来也没停止。
轻盈的脚步声靠近。
朱少虞偏头看去。
才出浴的裴海棠不疾不徐款步而来,身?上单薄的中?衣中?裤,勾勒出她妙龄少女特有的玲珑身?躯, 一头乌发随意地用?一根玉簪挽起, 露出一截白皙娇嫩的脖颈, 诱人得很, 勾得朱少虞小腹发紧。
裴海棠丝毫没留意男人的异样,径自越过他跨入拔步床, 在翠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