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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景珑道:“从前在宫中,姊姊常带着孤玩耍。那时,无论孤做什么,姊姊都会指点一二。孤离京多年,对于京中之事不甚熟悉,如今遇得这等事,自然也想听听姊姊的意思。”

我说:“难道我劝殿下回琅琊国去,殿下就真会回去么?”

“那是当然。”景珑道,“姊姊从不曾骗过孤,姊姊说什么,孤便做什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注视着我,目光灼灼。

见我看着他,他忽然撇开目光,看向园子里。

那坐得端正的身体和侧过头去的模样,蓦地,让我想到了多年前的另一个人。

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幸好这时候,外头传来脚步声。两名女冠走进来,将午膳呈上。

这午膳,吃得心猿意马。

景珑果然是大人了,不像小时候那样总盯着我的东西,跟我讨吃的。相反,他倒是记得我爱吃什么,譬如烩茄子和几碟小菜,通通推到了我面前来。

“为何给我?”我有些好笑地问。

“从前都是孤抢姊姊的,现在该还给姊姊才是。”

“哦?”我眨眨眼,“过那么久了,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景珑似是怕我不信,又补充道“孤在国中,时常想起姊姊。”

“为何想我?”我问。

“也不为何。”景珑把菜夹到碗里,低头吃一口,道,“就是觉得跟着姊姊,每日都高兴得很。”

若是当年,我听着这话会很得意。但现在我觉得有意思。

我这么个心思又多又龟毛的人,居然有人说每日跟我在一起待着很高兴。

“是么。”我说,“你在琅琊国,难道那些臣下对你不好?”

“好。”景珑道,“但他们跟姊姊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我没问下去,只将一盘素肉推到他面前。

景珑目光微亮,笑了笑,继续吃饭。

“姊姊。”过了一会,他突然道,“你想一辈子待在宫中做道姑么?”

“自是不想。”我无奈地轻声道,“可我家的事,你也知道。我脱不得罪,便要在这道观里赎罪。世事使然,我又有什么办法。”

景珑望着我,剑眉之下,双眸若有所思。

——

隔日,京中突然出了一件大事。

太极宫外的登闻鼓,突然被擂响了。虽然怀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来擂登闻鼓的人一向是有,但这一次,据说场面格外壮观。

数百人浩浩荡荡而来,登闻鼓响了整整一日,伴随着的,是震天的喊冤之声。

这等事,引了许多人去看热闹,御史是不可能不管的

没多久,这冤情的原委也传了开去。

吏部尚书刘温的胞弟刘潭,仗着兄长是朝中大员,在老家襄阳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为了扩张自家田庄,他强买强卖,甚至惹出了好几桩命案。乡人去官府告状,不但每次都不了了之,还有不少人在官府里挨了一顿打。乡人们实在不堪忍受,竟有数百苦主结伴上京来敲登闻鼓,让皇帝为他们做主。

刘温前不久还因为手下人犯案,连带着他也惹了一身骚,被御史盯上。

而这一次,人证物证确凿。且闹得沸沸扬扬,再也压不下去了。

天子震怒。

景璘在看了御史的奏报之后,当庭发怒,质问刘温。

刘温此时也一脸惶恐,只在堂上磕头告罪。景璘不多言,还亲自接见了几名冤情最大的苦主,向他们保证,朝廷定当细查,如冤情属实,严惩不贷。

这般果决之举,不但当事之人泪流满面叩谢天恩,围观之人亦无不拍手称快。

不过在朝廷里,更多的人关心的却是太上皇的动向。

刘温是太上皇的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动刘温,就是动太上皇。

但如我所料,这事着实闹得足够大,就算是太上皇,也不能出面保刘温。据出去探听消息的兰音儿说,关于刘温的各路八卦已经超越了太上皇,成了当下京中人们最喜欢谈论的话题。

所以就算太上皇再不乐意,当下之势,弃卒保车才是上佳之选。

大理寺审得很快,三日之后,就已经有了结果。

刘潭因罪大恶极,被皇帝亲自下令问斩。而刘温,也被查出了在刘潭那里收受了不少钱财,视为从犯。虽不至于入刑,但也免了官职。

至此,吏部尚书之职空了出来,景璘随即启用了先帝时的吏部尚书郑庆补上。

天子再下一局,旧臣们无不欢欣鼓舞。

至于太上皇。

这些日子,他不在芙蓉园中。

他突然又想起了北府大营,没有向宫里打一声招呼,自行巡营去了。

——

照理说,景璘若得知太上皇去了北大营,定然是要暴怒的。

不过我发现这事并没有发生。

太上皇去北府大营两日后,景璘大大方方地驾临了青霄观,并且也在斋宫用膳。

“前几日,阿珑昨日来看你了?”他一边用筷子从盘子里挑出他最不爱吃的萝卜丝,一边问道,神色并无不悦。

“正是。”我说,“他祖母刘婕妤也供奉在殿上,他既然回京,总要来拜一拜。”

“不止吧。”景璘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他问我该不该留在京里。”

“这还没什么?”景璘不满,“这小子愈发没规矩。朕那日找他长谈,要他认清大局,站在朕这边。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竟又来问你的意思。”

“谁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就是站你这边,他才来问我。”我说,“你见他时,对他说了什么?可是要他在兵部留任?”

“正是。”景璘道,“朕当下正是用人之时,兵部那边一直被上皇党捏着,朕动也动不了。如今终于有了个出息的,无论出身或功绩,也镇得住那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怎能不安插进去?”

我没说话,只将他挑出来的萝卜丝倒回他碗里。

景璘瞪着我。

“这萝卜是女冠们亲手种的,我每日都去浇水,辛苦许久,才能换来陛下这几口。”我说,“便如同琅琊王,他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气候,陛下更当珍惜才是。”

暗计(下)

景璘看着我,一脸狐疑。

他放下筷子:“你要说什么?”

我说:“陛下让琅琊王去兵部,不但不能与太上皇争权,还反而会削弱琅琊王。陛下须明白,当今天下兵马,并不在兵部手中,而是在太上皇的人手中。琅琊王之所以能备受瞩目,不就是因为他凭借一己之力,掌握了一州兵马么?兵部的大臣,与陛下一样,名义上有募兵调兵之权,可太上皇不发话,便是亲临兵营也无用。琅琊王若去了兵部,太上皇正好可以他入朝为由,将他的兵权卸下。如此一来,反而是陛下吃了亏。”

景璘的眉头皱起,道:“你是说,朕就不该将琅琊王召回京中,也不该任命他为左金吾卫大将军?”

“左金吾卫大将军执掌金吾卫,关乎宫中及京中的日夜巡查警戒。从前此职一直被太上皇的人掌握,如今既然撬出来了,就切不可还回去。”我说,“但他当下掌握的鄂州兵马,是更实在的东西,亦不可让别人代管。我听闻鄂州匪患虽消除了,却有不少残党逃去了周围诸州,到时,免不得也要兴风作浪。琅琊王最多在京中待三个月,陛下就该再度派他去剿匪,照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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