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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节

 

“你急什么?试剑大会尚未结束,薛某尚且要停留一两日。这可是吴掌门的邀请,总不好让人家难做。”

陶眠听他这么说,苦着一张脸。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命运真是待我不公。”

“别抱怨了。明天表现不好,我就把你裁出局。”

“生活索然无味,杠精评价人类。”

“……”

他们在客栈订了房,阿九说,不如今晚就不要赶路了,等明天起早赶回桐山也来得及。

其他四人听她这样讲,都觉得有理,也就回客栈歇下了。

是夜。

陶眠在房中燃起油灯,平躺在床上,手中是一本薄薄的经书,催眠神器。

他读完第一行,就有了困意。这时房门被人从外面叩了叩,一道朦胧人影映射在门上。

陶眠想了想,这时候能来找他的,也只有一人。

“进来吧。”

那人推门进入,果然是他的六弟子。

六船刚刚大概是给自己做过一番心理疏导,现在的面目神态看上去平静一些了。

他进门之后,先对师父说声抱歉,不小心扰了他的清梦。

陶眠此时已经起身了,坐在客房内唯一的圆桌旁边,也让六弟子过来坐。

六船顺从地坐在师父的对面。

油灯的光亮如豆,师徒二人对坐,是难得的轻松闲散时光。陶眠抬手斟了两杯茶,一杯给自己,一杯给徒弟。

这种琐事,以往都是很有眼力见的六船主动做的。但今晚六船有心事,所以陶眠自己来。

“小六,你能来找为师,为师心中便是喜悦的。”

陶眠一手擎着茶杯,慢慢地饮下。

方才在街市时,他没有逼迫沈泊舟对他坦白,是不想让徒弟为难。

但他们师徒有过约定,六船如果有什么难关,不能瞒着师父。

当时六船答应下来,现在他也在践行着约定。

“仙人师父,”六船说话的声音缓缓,吐字清晰,让听者感到舒适,“我在房中迟疑良久,还是决定,把方才发生的事,讲出来。”

六船说大祭司的确实现了他的心愿,只不过,不是完全地实现。

他当时希望的是,这具躯壳内只留下他一个灵魂,舍掉原来的沈泊舟。

但大祭司说,他的体内其实有三缕魂魄,它们互不相容,但共存于同一具身体之中。

六船当时是震惊的,他甚至以为大祭司在诓骗他,但对方没有任何这样做的必要。

大祭司看穿了他的心情,也给出了他建议。

“我知道你最想抹杀的是哪个灵魂,但最好不要抹杀他。”

大祭司说,沈泊舟是与这具躯体最契合的一个灵魂,而且这个本该腐烂的肉身还能正常行动思考的原因之一,正是因为本体的灵魂还沉睡在其中。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大祭司这样劝导他。

“你一心认为,这个喜好作恶的灵魂,才是你生命中的劫数,”大祭司幽深的双眼紧盯着他,仿佛这样,就能看清那个隐藏最深的残魂,“其实不然,你真正的劫难并不在此。”

随后他又说了一句很含糊的话。

“不如说,你寄宿在这具躯体之中、出现,是那个人的劫数才对。”

他没有明确地指出那人的名字,但六船对此心知肚明。

现在六船面对着陶眠。

“大祭司说,如果祓除本体的灵魂,那么连我也会一并消散。但是如果选择除去另外一缕残魂,那反而给了我一线生机。

我遵从了大祭司的提议。”

陶眠静静地听完徒弟的讲述,他口中的那缕神秘的残魂,或许自己已经见到了。

“很明智的抉择,”陶眠肯定地点点头,“那大祭司虽然比为师年轻个八九百岁,但很有本领。他说他是从繁星那里得来的启示。我还真好奇,能有这么大的魔力?改天我也找个山头,坐着,跟星星唠一文钱的。”

陶眠说着说着,就不正经,话题开始跑偏。

六船习惯了,但又有些无奈。

“仙人师父,我们方才还在说正经事……”

仙人随意地摆摆手。

“无妨,无妨。我陶眠只认你六船一个弟子。桃花山的六弟子姓六,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614更新,抱歉大家,今天还是好忙好忙,周四就能正常更新了哈)

不用这么关注我

试剑大会最后一日。

尽管前一日出现了种种事端,但主要参加的几个弟子没有受什么重伤。吴掌门和几个长老堂主一商量,还是决定如期举行最后的比试。

不过哪怕之前有突发事件,这回赶来凑热闹的弟子还是不少。

大家都在关心道嗔长老和他座下那三位弟子该如何收场。

因为迎仙台已经被陶眠和沈泊舟无形之中联手砸个稀烂,所以第三日他们不得不换个地方继续。

这次换成了桐山派的请神台,是在迎仙台的临近山峰。

请神台所在的山头要比迎仙台险峻得多,人立于台上,顿时能感受到猎风阵阵,吹得人通体生寒。

环境险峻,比试的条件就愈发恶劣了。

来观战的弟子们,有瘸着腿的,有绑着胳膊的,一眼望过去没几个是完好健全的,但哪怕支撑着破破烂烂的身子,他们也要赶来现场吃瓜。

“道嗔长老那几个徒弟应该不会来了吧?”

“他们还有脸来?昨天闯出那么大的祸。哼,还知错不改。”

“我听说他们在司礼堂前面和几位同门起冲突了?”

“以为自己是大长老的弟子,就飞扬跋扈起来了吧。”

“是道嗔长老的弟子又如何?这回掌门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继续参加试剑大会的。”

“那这掌门候选之位,不就是黄连羽师兄的囊中之物了?”

“大师兄带领我们才好呢,最起码不会像这几个不靠谱的,把门内搞得乌烟瘴气。”

“唉,我更支持二师兄啊,可惜他一时不慎,被那小丫头击败了。”

“不过,大长老那位大弟子是真的有点本事。昨天他的二徒弟突然发疯,如果不是那位大弟子出手,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受伤吧?”

“你是哪个堂的?怎么替他说话?该不会跟他们是一伙的吧!”

“我就偷偷说点实话……”

弟子们议论纷纷,悠闲地坐在高台之上的薛掌柜把他们的话尽数听进耳朵里,笑而不语。

旁边,一清宗的宗主挨着薛瀚坐,侧过身,悄悄问他。

“薛掌柜觉得如何?”

“薛某愚钝,还请李宗主明示。”

李宗主好像在嫌他不懂装懂。

“这次掌门候选人,就是那边那个心浮气躁的小子了?”

他说的是黄连羽。看看,就连第一次来桐山派的李宗主都看出来黄师兄浮躁。

薛瀚说话是一贯的“不明说”“说不明”“明不说”原则,他浅笑着回复李宗主。

“或许是吧,但也说不好,或有变数。”

语言的艺术。

“……”

李宗主无言。

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分别吗?!

今晨他们从镇子赶来桐山后,薛瀚和陶眠三人就暂时分开了,阿九则是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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