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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戟沉沙 虞龙杜肖

 

颗心脏。父亲的儿子只剩他一个。他随着大潮逃到了台湾,与祖国大陆隔岸相望。每天只惦记一件事,那个人还活着吗?

折戟沉沙指的是坍塌的信仰和未竟之志。四个人都是。

重庆就要沦陷了。上峰一直在催促他们尽快把关押的政治犯分批秘裁掉,其中还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哪怕是杜荫山也提出疑问。上峰反问,他们父母死了,孩子谁养?养大了,向我们报仇吗?杜荫山哑然,脑子里一团糟,人却已经习惯性大声回答说,明白!

坟坑已经挖好。营养不良,饱受酷刑的犯人们被押解到临时刑场,以便就地掩埋。其中还有三两个小孩子夹杂在中间,有一个神似啸卿小时候。从接受命令以来,杜荫山一直处在没回过神的状态,看见那个小孩更是丢了魂一样。张戒向他请示枪决的命令,他点点头。那个小小身躯就瘫软地倒在泥地里。然后被丢下土坑。

这两天他难有喘息的时刻。频繁枪决犯人给他带来的后遗症是耳鸣,那一声声枪响连绵不绝,声波像在一个玻璃鱼缸撞来撞去,撞得他耳膜出血。

终于到了守不住的时候,上峰给他下达的最后一个任务是留守在此,潜伏下来,等待大反攻。他难以相信为党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下场是沦为弃子。但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性,他最后向上峰敬了一个礼,上峰走得急,没等他放下就留了个背影给他。他保持着敬礼姿势,目光落在了他身后孙中山的肖像画上。

办公室里乱成一团,各种文件散落在地上。盆里的火都被过于多的纸张压垮了。杜荫山双腿翘在办公桌上抽着烟,头低垂着,目光里空空荡荡。

肖鹏回来了,大概刚祭奠完他那个共党哥哥。杜荫山照例拿出酒,这种时刻大家都需要一点酒精来麻醉自己。等待共党打来的焦躁不安后,是一切尘埃落定的宁静。杜荫山甚至打开了留声机,播放起欢快悠扬的华尔兹圆舞曲。外面炮声隆隆,建筑时不时抖下尘灰。杜荫山反而异常地平静。

他脱下外套,笑着去拉肖鹏的手,自顾自地把手指插到他的指缝中,两个人掌心贴在一起。他说我请你跳支舞吧。他们的舞姿并不规范,也不符合礼仪,但这个时候谁还管的着呢。

杜荫山把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腰上,在乱成一团的室内促狭地转圈。他说我那学的东西还记得吗?不是要我自己动手吧。

唱片仍在不知疲倦地旋转,有节奏的调皮钢琴键音饱含挑逗。小提琴的声音则悠扬婉约,像在泣诉。

什么能用的都没有,肖鹏吐了点口水勉强当做润滑,杜荫山反应冷淡,并不在乎。从没做过这种事,甬道自然干涩难行。杜荫山催促道,别把我当女人,我不怕疼。

肖鹏便发狠地挺了进去。杜荫山眉头一蹙,手抖得烟灰落到手心。我就知道一样的脸,他恍然间以为这是前世今生纠缠不休的孽缘。只是他不信神鬼,不信佛。

两人的秉性天差地别,一开口虞啸卿就知道这不是那个自己一直惦念的人。巨大的失落感如迷雾在心中扩散。杜荫山在身后拍着肖鹏的肩膀,说我的得意门生,肖鹏。你俩见过?虞啸卿与肖鹏握手,缓缓说他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

杜荫山知道他口中那个人,于是从背后搂住肖鹏,下巴枕在学生的肩膀上,不甚诚恳地回答那还真是巧。虞啸卿熟悉他这种蛇吐信子一样的语气,有尾巴的话估计早在这个大男孩身上绕了几圈,嘶嘶地警告这是他俘获的猎物。

虞啸卿自觉和肖鹏保持了距离。

中元节祭祖,杜荫山推他来主持,自己带着肖鹏跑得没影。虞家的宗庙祠堂从湖南移来台湾,布置倒是一点没变,几乎一模一样。虞啸卿还记得自己小时候拿砚台砸破先生脑袋,被父亲揪过来罚跪,好让他记住什么叫尊师重道,忠信孝悌。

他青年时所信奉的教条和现实反复拉扯,最后拧巴成现在的自己。他平生最敬屈原,却没能以身殉国。委员长不要他殉,在这人眼里党派比家国更重要。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他只在自己心里说,也只对梦里的龙文章忏悔。

也许自己最该效仿屈原的是投江自尽,抱着自己一生愧对的挚友的尸体,沉在怒江江底。看赤色如何染红他们长久驻扎的禅达,这是龙文章口中的新鲜血液。看江里的鱼啄去他俩的血肉,把这浑浊的水也染得鲜红。

烛泪涌出,他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说着当地俚语的一个发须灰白,面庞枯瘦的老人在眼前晃了晃手,虞啸卿抬起头,神色孤寂冷淡。

老人打量着他的笔挺军装,一字一句地斟酌说出的话,转而用带着口音的蹩脚北方话告诉他,您杀伐气太重,不适合主持宗庙事宜。虞啸卿看他吞吞吐吐,递话给他,继续讲。

老人嘴唇动了动,最后下定决心。有脏东西跟着您。这孤魂没有魂根,返不了乡。你俩素有渊源。虞啸卿不信鬼神,但却下意识想到一个人。老人家,他之前从没开口喊这个装神弄鬼的庙祝,我怎样能见到他?老人摇摇头,他愿意了,你自然能见到。

虞啸卿疯魔了,对着空气破口大骂。你跟着我为什么不现身?还在怨我恨我吗?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满意了?老人不敢吱声。祠堂里森冷庄严,只有烛火噼啪作响。

虞啸卿随即露出孩子般的无助。我有话想跟你说。角落的一个灵位牌突然倒下。定睛一看,一对金色瞳孔在昏暗中发着亮。全身墨黑的野猫驻足了几秒,嗖地一下不见了身影。

祭祖的事最后请了他们唐叔来办。唐基听完庙祝的话叹了口气,说死了都搅得人不得安宁。因为龙文章这事,他已经被冷落许久了。但比起他,虞侄似乎更不能原谅自己,每日佩着那把妖孽自杀用的柯尔特,没人时就看着那把枪发呆,整夜无眠。

虞啸卿曾想给他修座坟,可是衣冠和照片一概没有,好像这个人没来过这个世上一样干净。宗庙里摆不下外姓人。连籍贯都模糊不清,不知道这个没魂根的家伙到底在哪能找到归属。现在算是知晓了,在禅达阴魂不散的龙文章终于是化作一缕幽魂,继续纠缠着他。

他从杜荫山房间里随手顺来一瓶酒。他自己是不怎么喝的,喝也是白酒。不像杜荫山热衷收藏和品尝一些洋酒,还有个柜子专门放酒和酒具。虞啸卿喝不习惯,但勉强一下也可以。他现在急需什么东西来促使他做出一个疯狂的决定。

他把柯尔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零件一一拆解,然后拿软布擦拭。这件事做得细致又耐心。然后再仔细组合,上弹,抵住自己的下巴。想想上一次拿枪指着自己也是拜他所赐。那次还有张立宪,何书光他们来拼命阻止自己。现在只剩了他一个。

自杀过的人没有太多勇气再来一次。他仰头把那昂贵的酒当燃料灌下,无奈苦笑,平静下溢出丝丝缕缕的癫狂。他自言自语道,我想见你一面,如若你不肯来赴约,那我下去见你也可以。

保险栓拉开,枪声却没如约而至。一张长着和龙文章一样的脸的人猛扑过来打断了他。膝盖压得他手腕发麻发疼,虞啸卿却还是死死地抓着枪不放。情急之下,来人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吼道,你这是干什么!虞啸卿愣了一瞬,手稍一松懈就被缴了枪。

肖鹏?虞啸卿犹疑地喊他。来人看着他,眼神古怪,彷佛不知该如何应答。虞啸卿于是鼓起勇气,有些惊喜地说,你来了。那人迟疑地点点头,似乎是有点后悔。虞啸卿赶忙抓住他的胳膊,红了眼睛的模样倔强又委屈,说你还记恨我,是吗?

那人看着他跟做错了事的孩子求原谅一样的脆弱神情,摇了摇头,平静地说师座,我不怨你。你只是做了你力所能及的事。虞啸卿笑得酸涩,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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