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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4节

 

“太子殿下……然即便是肝脑涂地,也要替你重振周室,为天下苍生立命!定不负殿下遗愿!”

李然黯然,他自幼是太子晋的伴读,一直这般称呼。时至今日,太子晋依旧是他心目中的那个太子殿下!

回到官邸,突然鸮翼来报,说是郑国那边来了书信,是夫人祭乐发来的。

李然得闻祭乐来信,急忙拿在手中,展开观阅。

“夫君爱鉴,不睹君容,瞬又过载,乐念夫君甚重,铜壶刻漏,朝思暮想,魂祈梦请,寒灯夜雨,殊切依驰,盼夫君安然无恙。”

“乐在郑邑,一切安好,无需挂念,光儿聪慧,牙牙学语,百伶百俐,如今正学乐器,竟颇有天赋,且可舞,母爱女心切,也许并不切实,但确是兰质蕙心,乐身甚喜,有女如此,乃父母之幸,唯心疾令人忧心,望夫君能寻得名医,以解此困扰。”

“祭氏曾遭大变,元气未复,但郑卿照顾有加,安适如常,夫君身在前线,务必保重身体,待一切安稳,妾身前往伴夫君左右,以解相思之苦!”

“另父兄之仇,寝苫枕干,不敢或忘,期夫君百忙之余思之!”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鸡栖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无饥渴?”

“一行书信千行泪,寒到君边衣到无。书不尽意,就此不赘,海天在望,不尽依迟!妻乐亲笔!”

李然看完,就在书简之上,仿佛看到祭乐的面庞,不由落泪。

“君子于役”取自诗经,李然虽不是服役,但也确是在外征战,心情是相通的。并且这其中忧心之意,也正是祭乐所担忧的。

其中,还叙说了女儿的现状,虽只有几岁,却已是能言善舞,只是心疾隐作,不由令人担心。

李然将书信看了好几遍,这才擦拭眼泪,见鸮翼侧身背对着自己,看向别处,显然是不想让李然尴尬。

李然当即提笔,给祭乐回了一封书信。

“意映卿卿如晤,自违芳仪,荏苒载余,相思之切,与日俱增,幸蒙厚爱,着食添衣,无需忧心,今战局已定,思之夜伴红袖,挹怀挚爱,两溢言表,盼此刻早日到来!”

“名医之事,夫自当挂怀,若有机缘,绝不放弃!望夫人爱女在郑安逸。”

“夫至爱汝!爱汝一念,使夫勇于就死也!家仇岂敢忘却?奈何时机未到,只能暂行观望,以期后续。”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不尽欲言,恕不一一,余容续陈,瘦影当窗,怀人倍切,务必注意自身,身体为要,切记保重!夫李然亲笔!”

李然这封信情深意切,诗经之句则是引申初见之时,并表示战况已经明了,期盼着和祭乐相见的那一天。

相思之情溢于笔下,并且表示对女儿心疾之关切。

李然将书简交付鸮翼。

“鸮翼,将此书信交付夫人。”

鸮翼接过书信。

“主公放心,属下必及时将书信送达郑邑。”

鸮翼走了之后,李然来到窗边,望向天空的月亮,满脑子都是祭乐和女儿的身影。

“乐儿,待这边的事情安定下来,那时候我们便再不分离片刻!是为夫对不住你……”

李然内心深处,是有一种内疚之感的,他和祭乐情意绵绵,却聚少离多,说起来确实愧对她。

而且现在祭乐在书信中虽未说明,但是她的身子骨现在十分虚弱,这也是李然所担忧的,女子临盆所积疾病,最是难以根治。

李然思量甚久,这才慢慢睡下。睡梦中他又做了个梦,和祭乐以及女儿相聚在一起,其乐融融,甚是欢愉。

而就在这时,祭乐突然身子往上飘,李然先是抱住她,却无法阻止,而祭乐依依不舍的眼神看着李然,李然抓住她的脚踝,依旧无济于事,祭乐的身子越飘越高,直到不见,只留下李然和女儿在下面伤心欲绝……

王子朝称王

王子朝终于入主洛邑,三军将士皆士气正盛。

而王子朝也是一刻都不耽搁,当即召集旧部心腹,商讨接下来的称王事宜。

“殿下,如今大局已定,可立刻明告天下,操持祭天之事,据景王遗命,登基天子大统!”

鄩罗向来心直口快,此刻口无遮拦的说了出来。

王子朝却是迟疑了一下:

“如今虽然稳定下来,但单旗和刘狄等人皆已另立周王匄,此时称王,似有不妥!”

阴不佞又出列言道:

“殿下,王子匄尚年幼,无法自主。更何况他本就是单旗和刘狄所拥立的傀儡,更兼景王与悼王先后薨逝,与他二人定是脱不开干系,殿下登此王位,实是名正言顺的!如今既然已经入了洛邑,且万众一心,臣以为并无不妥!”

南宫嚚这时也出列言道:

“殿下如今既已入住王畿,实至名归,还请殿下万勿要以大局为重!否则周室不稳,于我不利!望殿下能继大统之位!”

其实,王子朝如此折腾,又岂能无有称王之心?现在被众人这么一说,更是心动不已。但他也还有一层顾虑,那就是眼下虽然已是稳定了局势,但是他们毕竟只是打败了单旗和刘狄的所谓“王师”。

晋国未曾参战,才是他们能够此番获胜的关键。

而如果他一旦称了王,晋国会不会再度出兵?那时候是何等的局势,就很难说了。

王子朝望向召公姬奂,姬奂也知道他还是要自己的表态。

“殿下,自古以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殿下此番行事,外界有人称之为‘乱’,只这一个‘乱’字,便已是说明了一切。若殿下想要占据正义,公开景王遗旨,继得大统,倒也不失为一良法!”

这些人跟随王子朝,自然都是希望他能登上王位的。

他们当中也确实有人希望可以重振周室者,但绝大部分其实只是一种选边站队,说白了就是堵上了一切,为自己和后代能够谋求最大的利益。

王子朝事成之后,自是不会亏待这些跟随者,封邑进爵,自是不在话下。

其实,景王虽是有意立王子朝为太子的,但并没有留下任何的遗诏,这个所谓的“公开景王遗旨”,说穿了也就是伪造。

“阴不佞,寻得遗旨一事,便交由你去办!待到办妥,本宫另有赏赐!”

王子朝得到召公的鼓舞,便当即是下定了决心。若是将此事落实,那到时候就不再是什么清君侧了,而是真正的正统之争!

这次王子朝和旧部心腹议事,李然并不在其中,当他得知王子朝准备称王,顿时急了,立马面见王子朝。

王子朝当然知道李然所为何事。正好,他也想要听听李然的真实想法。

“先生,如今局面已经稳了下来,朝思前想后,想要进一步有所作为,便唯有登基称王了!”

“殿下,然却以为,此举不妥!眼下,局面虽然看似稳固,但实则并未受全面掌控。晋国虽是撤了兵,但依旧是在那隔岸观火。殿下此刻称王,然以为,反倒是会落人口实。世人会说殿下亦不过是觊觎王位,而并非是真为了匡扶周室,人言可畏,此乃大忌啊!”

王子朝沉默不语,随后拿起案几上的那一盏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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