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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以一个八十五区蝼蚁的身份踏入他们的世界中

 

当看到姓名栏后的那一行显眼的“第一区联邦大学”时,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迫不及待地给江远初发去消息。

【联邦大学的录取名单出来了】

前一条发出成功,我刚准备发去一行新消息,眼睛却瞥见了“大学”字样后的备注。

校区:二十四区

几乎同一时刻,江远初那边也发来了消息。

【我刚收到,在第一区,你呢】

还未打全的半句话留在消息框中,我的心跳似乎一瞬间便停滞了。

我没有考进第一区,这是确定的事实。

江远初试图让我走出痛苦,陪我聊了一整宿。

但这根本没有用。

联邦大学每年只招收230名学生。

只有前一百名才能去第一区的总校区进行学习,而后接着的人只能去二十四区。

要知道,进入二十四区分校学习的,大多是被称为上层区的前五十区的人。

即使我不去恶意低估他们的成绩,但他们天生骨子里的高傲与轻蔑,都让我感到恶心。

我厌恶这些上层的毒蛇,盘踞在后城区普通人的头顶。

特别是前九区的贵族,无时不刻在挥霍着后五十区人们的汗水与心血。

而我马上就要以一个八十五区蝼蚁的身份,踏入他们的世界中了。

江远初安慰我说,第三年考进前100名就能转校区了。

但这也意味着我要在二十四区的分校至少待两年。

我将每天都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生活中的快乐能轻松取得的我厌恶至极的人。

他们让我十九年的世界像一张纸一样单薄。

这便是我学政论与法律修文系,想要考进第一区的原因。

我想让更多像我一样努力十几年的后城区的孩子也能走入联邦大学的校门。

仅此而已。

【姓名:莫伏】

【第一性别:男】

【第二性别:beta】

【出生日期:星历2301年8月10日】

【地区:八十五区】

信息系统很快就扫描完了我的虹膜,信息一一在眼前呈现出来。

是的,就如信息上所呈现的一样,我的第二性别是beta。

这不仅是一个等级分明的社会,更是一个由第二性别决定人命运的社会。

alpha是各方面都最顶尖的人群,基本占据了联邦的大部分领域。

beta是像蜜蜂中的工蜂一样最多的人群,但因为各方面较平庸,所以在各行的顶尖人才中很难看到beta的身影。

oga作为最容易繁衍后代的人群,虽然体质脆弱,却依然能在上层占据一席之地。

但这都是过去了。

因为联邦第三任总统——杜耶维尔·索·西西里女士。

她在任职期间颁布了上百条法令,鼓励三种性别的地位平等化。

作为oga,杜耶维尔女士发表了众多宣传婚配自由的演说。

她鼓励a,b,o相互之间自由结合,不受传统ao伴侣,bb伴侣的制约。

在她的努力下,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三种性别的差异已经被无限缩小。

a,o不再会一直受命运之番和信息素的困扰,而beta也有了繁衍后代的更大机会和微量的信息素。

这就是我为什么钦佩杜耶维尔女士的原因。

因为她,我作为beta才能拥有与alpha竞争的机会。

入校的流程很顺利,但闻着二十四区的空气,我仿佛是刚走出山洞的囚徒。

报到完领了东西,我拎着行李来到了宿舍区。

宿舍分为三片,基本上就是三个等级的人住的地方。

作为后五十区的十个人之一,我所在的宿舍区就只有孤零零的一栋楼。

另两个区的据说都是单间,而我的宿舍是二人间。

十个人恰恰好,凑满了五层楼。

电梯到达三楼,我站在了宿舍门前。

推门进去,我看到两张床间的隔帘被拉上得严严实实。

我挑开隔帘,里面的人猛地跳起来。

“我草…他妈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那破老头查岗来了…”

被吓着的人敲了敲耳旁的按键,头上戴着的设备瞬间缩小想哼一个方盒子挂在脑后。

我了解过这种设备,它或许在前五十区很常见,但对于我们这种家境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奢侈品。

“你是新舍友吧!你好,我是来自六十三区的东榷。”

东榷跳下床站在我的面前伸出了手。

我看着眼前人随性却一眼价值不菲的装束,感觉他怎么也不像一个后五十区的人。

“你好!我是八十五区的莫伏。”

“啊果然成绩好的人就是不一样,”东榷在身后将手中刚从耳旁摘下的光联设备藏在包中。“我爸和我说到了联邦大学里要认真学习,不能在玩得太疯了。”

他转身看到了我还未收回的打量他衣服的诧异眼神。

“你…”

“哦是不是很好奇我作为后城区的人为什么过得像前面那些坐吃山空的人一样是吧?”

东榷解释道:

“因为我本来就是二十四区的人,但是我家出了点经济上的小问题。”

他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我眼前比划了一个大概一指宽的距离。

“然后就在上层区混不下去啦,搬到了六十三区重振旗鼓。不过现在我又凭借我的实力考回二十四区了。”

他接着解释刚才被吓着的原因。

“我爸怕我在这里不好好学,给他之前那些商圈里的竞争对手看了笑话,所以找了个以前的老朋友,也就是现在联邦大学的苏勘教授来盯着我。”

东榷摇了摇头,“那个破老头刚才碰见我就唠叨了一堆废话,还让我放完行李继续听他扯。”

“所以我刚才还以为是那个破老头又来了呢。”

我感叹于他的自来熟,对于这个充满活力的新舍友还算满意。但念在交往尚浅,便闲聊了两句就去一旁整理行李了。

他的床在靠近窗台的那一侧,而我的床就在靠墙的另一侧,之间隔着一层基本不透光但可以自由控制长度的深灰色帘子。

我刚归好东西,进门处的感应屏就有了提醒。

我走过去点开发来的一条视频,里面是一个头发有些许花白的中年人。

【东榷小子,整理好宿舍没?你爸和我说想看看你在这里适应得怎么样…】

视频还没放完,我听到身后一声哀嚎。

下一秒就看见东榷飞奔出了门。

“啊……烦死了!”

门“砰”得一声被甩在了门框上,我紧急撤步,差点就被余震波及到。

我在联邦大学的第一个学期非常平淡地过去了。

政论系的学生大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又或是在影像馆一遍遍地翻阅历届总统的演说。

政论系的凡可华·李教授是我的老师,她是一位对时政很有见解的女士。

作为一名十三区的上层人士,凡可华教授年轻时曾当过五年二十四区的区长,但五年后面对晋升的表格,她选择了打叉。

她不愿去一区当政坛下的小卒,而是选择留在二十四区当了一个大学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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