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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撕花

 

“妹妹。”

萧婵晓得他是故意这么叫,知道她受不了这称呼,而她确实受不了,果然抬起眼看他。

“陛下想听我说什么。”

“这些年,我将你嫁来嫁去地和亲,你不怨我。”

“有什么怨不怨的。反正无论嫁给谁,陛下日后都会杀了那人将我抢回来。大梁从宗亲到百姓都晓得,长公主萧婵嫁给谁,谁就要倒霉。我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祸水、三嫁三丧夫的恶nv。”

萧婵倚在他怀里,面seb白天苍白许多。

“可孤想让你开心,阿婵。”

萧寂像难得敞开心扉似的,下颌抵在她肩上。

“孤记得今夜是你的生辰。”

萧婵静住了。

继而轻笑一声。

“我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我的生辰,陛下不必记得。”

“你是孤的皇妹。这些年,孤的至亲只有你一人了。”

他紧抱着她,像要把她拢进骨血里。

“镇国公元载是个好人,东海王的封地自从他接手以来连年平顺,可谓能臣。我特选了他做你的驸马,待到你们的孩子降生……”

他停顿片刻,又继续说:“我让那孩子做大梁的国君。”

萧寂的手按着她下腹:“这几日,你便留在g0ng中吧。”

她突然坐起来,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阿婵。当初先皇要对你动手动脚、我当场杀了他时我就疯了。这么些年我是怎么过的,你晓得么?弑君之罪!杀父之罪!百年之后世人怎么写我,怎么写你?”

萧寂额头抵着她,眼里炽烈火光几乎要把她烧穿。

“孤曾经ai过你,阿婵。”

“孤发过誓,要让你做皇后,没能做到。”

“这世上总有做不到的事,当了皇帝也做不到,得了天下也做不到,埋进土里化成灰也做不到。因为孤是个罪人,你也是罪人。”

“那我们错到底不好么。”

忽而窗外吹起大风,把帐幔卷起。未合上的木窗震得整个g0ng殿噼里啪啦响,g0ng人与侍卫们都急匆匆跑去关窗,没想到天边闪过一声惊雷,然后是闪电。

把整个g0ng殿照得一片煞白。

萧寂忽而披衣起身,从御榻上走下去。她独自裹在床帐里瑟缩,深知无论眼神如何哀求,他都不会看到。

因为那个弑君的夜晚也是如此风雨交加。

她再也忍不住了,披衣下床,连便鞋都未曾穿,就披衣向寝殿后飞奔。

那里有她经常出入的g0ng门,路过的g0ng人没有敢拦住她的,她看似那么自由。

萧婵就这样从寝殿跑出去,外面雨势愈发吓人,但她像无知无觉似的,瞧见那辆方才进g0ng的马车还停在林下,就跑过去解开车辕上的栓马绳,翻身骑了上去。

雨雾笼罩g0ng门,北衙羽林军都认得那匹马,瞧见她的样子也纷纷闪避,她就这么一路离开了皇城,却不知道能回哪里。

皇城巍巍。雨雾交加的夜里没有活人会在路上徘徊,除了迷途游魂。马蹄在水声里杂沓,她浑身冷得彻底,却觉得如此si了也好。皇城外是官道,官道尽头便是绵延不尽的民宅。

但在雨雾深处,马停了,因为前面有辆乌黑牛车,在深夜里连灯都没有,分外怪异。

车帘掀开,下来的却是个她白日里见过的人。

他穿了夜行短衣,手臂上戴着束袖,佩剑,根本不是书生打扮。两相照面时,她却因浑身的冷意与恍惚,连要装作不认识都忘了。

他攀着车辕的手有些僵y,但随即抿唇走下车,向她走过来,站在雨里伸出手。

萧婵也伸手,触到温暖掌心的一刻有些瑟缩。但对方一把拉住她,把她抱下马。

她在那人怀里闻见薰陆香。

“是谁家nv子,为何雨夜在此。”

他在雨里往前走。乌黑壁板的牛车就停在大路口,像凭空而起的咒术所化。本不该出来这一遭,更不该向赤鸫借了鬼市运货的牛车,扮做压货的小兵。他此行,原本是往镇国公在长安的别宅探看的,y差yan错,碰见个奇怪nv子,衣着单薄不说,浑身被雨水浇得sh透,活像从阎罗地狱里跑出来的幽魂。

师父的教导是下山要恒行善事救si扶伤,他觉得此举也大略算是救si扶伤。人命关天,也顾不得男nv大防。少不得将她送上马车送回家他自行走了便是。

萧婵握住他衣袖,闻见温暖g燥的香气,连雨声都快听不见了。

“冷。”

“公子救救我。”

她往他怀里钻,想x1取更多温暖。却没发现对方在听见她出声的刹那,浑身都僵住了。

玄黑马车停在柴扉前,少年刚撑伞出来,见他抱着个衣裳单薄浑身sh透的nv子跨进院门,嘴张得险些没合拢。

“赤鸫,烧两桶水,再温壶酒来。”

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前路,直到走进卧房,关了门,才低头看她。面se和纸一样白,墨se头发披散开来,脸藏在里头,单薄轻俏,根本就不像传闻中的祸水。

倒像是他从前捡回山的脏兮兮流浪猫。

这就是白日里那个骑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nv人?

他觉得有些错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却无法指认,千头万绪,竟b没见到她时更迷茫。难道自己在宗门修行十年,下山仍旧是个会被皮囊所迷惑的凡夫。

但若真是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权势滔天、万千荣宠集于一身,和暴君萧寂狼狈为j的长公主,她又何至于沦落至此地步。更何况还在议婚。一门今日刚定下的婚事,而决定婚事的是两个男人,没有她置喙的资格。

难道这就是她白日里出去做那荒唐事的原因?

他眼神漫无目的地在她身上逡巡,继而就看到她脖颈处明显的红痕,深浅蔓延开去,直到领口深处……

等等。

她里面没有其他衣物,只有这件外袍。

那么那贴在他x口起伏柔软的就是——

他闭了闭眼睛,而萧婵貌似还昏沉着,对所处的境地毫无知觉。

而此时赤鸫敲门,压着嗓子很刻意地告诉他水已经热好。来不及辩解时,萧婵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何处?”

她甚至没看他的脸,而是四顾房间内。半晌才转身感激一笑,又是温柔恬静人畜无害的表情。

“是公子救了我。”

他又恍惚了。

难道她没认出自己?或是说,白日里她根本就是随便抢了个人,绑了锦带在眼睛上就带进帐子里,连脸都没看清,就做了。

荒唐。

实在荒唐。

他不愿再看她那张无辜又素净的脸,回身开门,把赤鸫摆在门前的漆盘拿进来,发现对方贴心地准备了两壶酒,两个酒杯。

“公子。”赤鸫还在门口踌躇,看热闹的心思居多,帮忙的心思几乎没有。

“去吧,此处有我。”他向外说话时,瞧见她下意识躲到他身后,手指拽着他袖口不放。

“外头大雨,路过遇见的,不是什么……你且去吧。”

他r0u了r0u额角对赤鸫又开口,语气冷漠许多。那拽着他袖口的手听见这句话,就讪讪地放下了。

袖口挪开时,他觉得哪里错了,但无法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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