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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节

 

也很多;更有甚者,豢养水匪,养寇自重……

这一桩桩,一件件,摆到老皇帝面前,引发的剧烈震动可想而知,又如何能忍住杀心,不对长江水师大力整顿。

长江水师,算是大汉内河水师的精华所在,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南平高氏时期,在原荆南水师的基础上,进行扩张。后来,又糅合了一部分湖南水师以及后来居上的江南水师,多年发展下来,形成如今的长江水师。而长江水师,又与其他水系水军,共同构成大汉内河水师。

而关于内河水师,最大的变革,要属指挥权下放,分道、分段,下放给各道州指挥司,保持一定战争功能的同时,还负责治安、剿匪、缉私等事务,而枢密院那边,直接统辖的,则是海军。

但如今看来,水师权力的下放,却成为了滋生腐败的温床,让那些人更便利、更容易地与地方势力勾结在一起。

湖北水师如此猖獗,肆无忌惮,糜烂至斯,显然不可能只是部分官兵上下勾结,上头必有靠山,军地必有结合,内外必有勾连。

一番惊天动地的行动下来,湖北水师半数的军官被拿下,战力基本算是废了。与之同时展开行动的,是对荆湖北道司及蒋江陵府官场的清洗,重点放在司法、税务、监察三大系统,一次性拿下了六十余人。其中职级最高的,一个是荆湖北道副都指挥使、湖北水师都指挥使魏忠,一个则是江陵知府符昭寿。

后者什么身份,也无需赘言,光看姓就知道了,皇亲国戚,符皇后的弟弟,太子的亲舅舅。至于前者,背景反而要复杂些,前长江水师都指挥使魏璘之子。

虽然没有那么大的名气,但魏氏同孙家一般,同出南平高氏,也同样是湖北望族,是荆湖北道最顶级的食利者。

在大汉,几乎与孙家同时发迹,早年之时,不管是平楚、伐蜀,还是后来东进平定江南,都有魏璘率领水师奋战的身影,在一统天下的大业中,有魏璘一份功绩,同时也奠定了魏氏在荆湖北道的地位。而魏忠,则是如今魏氏的当家人,也是道司大吏。

这二者的被捕,对于湖北官场来说,可谓是一场大地震了,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自建置以来,三十余年间,荆湖北道也经历了大汉政治的变迁,固然因为各种争斗、运动、变革而受到影响,但整体而言,都是平稳渡过的,而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这般,大清洗。

很多人都是无所适从的,谁都没想到,但谁也都看得出来,老皇帝要下狠手了。抓了那么多人,连小舅子都一并下狱了,总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心怀恐惧下,很多人都找到布政使衙门,求到樊知古这儿,希望樊使君能够出面,带领他们共度时艰,挽救湖北这场突如其来的官场危机。

事实上,对于此事,就连樊知古都大感愕然,毕竟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一点风声都没流出,前一夜还在太白楼君臣同乐。然而,仔细想想,这也符合老皇帝的作风,不动则已,动则如雷霆。

冷静下来之后,樊知古反而安下心来,没有如一般湖北官僚那般惊慌失措。湖北之弊,不在他,他毕竟只是个就任还不足两年的布政使,事前没有得到一丁点暗示,既可以看作是对他的一种保护,也是一项考验。

同时,对湖北情况才熟悉,刚刚涉及一些深层次的东西,樊知古在心里做过一番衡量后,得出结论,老皇帝施雷霆手段整治湖北官场,对他这个荆湖北道布政使来说,也未必就是件坏事。

终究是个外来者,还是寒门出身,与孙、魏等湖北望族根本上是有区别的,难以真正尿到一个壶里去……

最后的旅途4

在紧张而快速的思考过后,樊知古找出了应对办法,付诸于行动,用行动向朝廷、向老皇帝表明态度。立刻派人联系都司、按察二司,由樊知古牵头,率领三衙及江陵府主要官员一起赶到行在,叩头祈罪。

樊知古认识得很清楚,在这等形势下,老皇帝已然用这等果断、迅疾的手段采取了措施,事情的严重性不言而喻,根本没有推诿的余地,一个端正的态度方才有助于事情的解决。

上百名官僚,其中半数都是荆湖北道的高官,都是那些曾经只流传于士民口头上的大人物,手握重权,乃至操控人生死。这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上人,当面对来自更强力的权势之时,臣服的姿态,与江陵城中那些埋头劳碌于生计的贱民相比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由于“走私案”,荆湖北道高层震动,整个湖北官场抖了三抖,而江陵城则是一片轰然,士民之间,反响热烈。

流言蜚语本就传得快,因为大搜捕,本就是揣测乱飞,但是,市井之内没有紧张,只有好奇,乃至兴奋、鼓舞。

毕竟,抓的不是官兵,就是官僚,并没有扰民,权贵们出事,不正是喜闻乐见的吗?而荆湖北道高官们举动,则像风一样,迅速地传遍了整个江陵。

因此,等到正午之前,行在外的景象就更热闹了,除了跪倒的那一大批湖北官僚,还有闻讯赶来的江陵士民。

士民蜂拥而至,给秩序的维护带来了不小的挑战,皇城、武德、大内三方面不得不加强管控,然而,即便被排开,只能远远观望,但并不能的熄灭围观者们的热情,相反,更加高涨。

而上位者们,身处这样喧嚣的环境,又被一群屁民以这等异样的目光看待,多感别扭。即便到这样的地步,哪怕就跪在阳光底下,很多人还是一点都放不下官僚的架子,有忧愁的,有愤怒的,有羞愧的,当然还有低下头闭着眼睛当不存在的。

行在之外,一片喧嚣,事实上,就冲着江陵士民对此事如此反应,就可想而知,江陵府这边的民情究竟如何,至少可以确认一点,不像前日进城时,呈现给老皇帝的那般政通人和。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调子也彻底起了,没办法轻松降下,江陵的士民们期待着如何收场,湖北的官员职吏们也关切者,而行在前跪着的一干官僚心情则不断往下沉,不好收场了。

到此时,一干人才后知后觉,跟着樊知古到行在前来,这个决定,似乎大为不妥!其心可诛!终究是外来者,怎么可能真正为他们这些湖北贤良着想……

而一直克制着,又或者说准备着的老皇帝,见时机差不多了,也在午时将至的时候,采取了进一步行动。

并没有搭理那干湖北官僚,连一道谕示都没降下。奉诏出面的有四个人,刘文涣、刘文济两个皇孙,以及王玄真、张彬两大特务头子。四个人神情各异,但目光中都流露出类似的情绪,那是一种接受了相同命令的感觉。

紧接着,老皇帝的又一“大手笔”,一批人,大概四十来个,一齐被押上前,双手捆缚,垂头丧气,来不及更换囚服,每个人都还穿着军装,观军阶标识,都是低级军官,队什级别的,显然是昨日被捕的湖北水师官兵。

这样的出场方式,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不只是湖北道的官僚们,包括围观的江陵士民也都逐渐安静下来,因为每个人背后,都有一名刀斧手,手里端着一把明晃晃的斩首刑刀。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情况有所预料了,并且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随驾御史张知白缓缓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名卫士,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边放着一排卷制。张知白拿起第一道,环视一圈,满脸严肃地喊了一声:“制下!”

几乎所有跪地的官僚,都伏下了身子,在这刹那,就仿佛背后压了一块巨石一般。随着张知白宣读制令,一块巨石已经沉到他们心底了。

第一道制命并不复杂,主要通报了那四十多名基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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