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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节

 

赵普拱手道:“倘若河陇情势,当真已如王禹偁所言那般严峻,甚至更加严重,朝廷当如何处置?”

刘皇帝知道,赵普这是要自己一句准话了,冷静地陷入思考,想了许久,刘皇帝俯视着眼前这只不动声色的老狐狸,沉声道:“贪官污吏、鱼肉百姓者,依律严惩,吏罪加一等,官罪加三等!”

说完,但见赵普仍旧望着自己,两眼古井无波的,刘皇帝有些恼了,发泄地拍了下御案:“倘若确有必要,罢西征,抚官兵,蠲赋税,安民心!”

听刘皇帝这般表态,赵普也终于表态了:“是!臣等必严格遵从陛下意旨,还河陇一个太平!”

“太平……”刘皇帝嘴里呢喃了一句,如今再听到这两个字,总觉刺耳,甚至感觉是对自己的讥讽。

过了一会儿,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刘皇帝郑重其事地对王禹偁交待道:“希望在陇右按察使的位置上,你能够践行己志,多为民请命,也多写些民生百态。朕恢复你密章专奏之权,有什么事,直接上奏给朕!你说得对,朕确实有很多年没有出巡过,今时之大汉竟是何样人间,对朕而言,也确实陌生了……”

“臣唯有竭忠以报,不负陛下期望!”从刘皇帝的语气竟然听到了几分无力与感伤,王禹偁心中也有所触动,诚恳地拜道。

刘皇帝有些疲惫了,余光注意到寇准,却没有过问他在关内道情况的心情了,直接对赵普道:“寇准,赵卿看着安排职司吧!”

赵普也跟着瞧了瞧寇准,寇准也下意识地躬身拱手。琢磨了下,赵普提议道:“陛下,洛阳府推官如何?”

“就这样!”刘皇帝直接拍板,然后看着寇准:“寇准,好好干!同龄人中,哪怕把勋贵子弟算上,你也是走在前列的,不要辜负了你的志向与机遇!”

“是!”大概是刘皇帝这番话里带了些真实感情,寇准有些感动地叩拜在地:“臣一定牢记陛下教诲!”

与太子的牵涉

回到广政殿的赵普,并没有在垂拱殿时那般坦然自如,游刃有余,老脸上甚至有点后怕的表情。一想到老皇帝最后那恶虎般的眼神,赵普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赵普不知道他在刘皇帝面前耍的花招会不会奏效,信心总归是不足的。

老皇帝如今对任何人事都不可能完全信任,包括引爆此次风波的王禹偁,老皇帝就当真能容忍吗?对其所说,就全盘接受认可?

只怕那宽容动情的表面下,是一颗随时噬人的心,王禹偁也是好运,多少次游离于生死边缘,这背后究竟有多恐怖,怕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清楚。

此番,又在御前大放厥词,在赵普看来,既不知轻重,更不知死。

“赵公!”回到政堂,落座还未及吃口茶,便见一名官员走了进来,须发灰白,但精神矍铄,正是尚书右丞辛仲甫。

辛仲甫曾任刑部尚书,后迁尚书侍郎,等赵普还还朝复相,更进一步,担任右丞,成为赵普最得力的下属,也是朝廷中枢屈指可数的实权人物。

“不知情况如何?”落座,辛仲甫也不客气,直接询问道。

瞥了他一眼,赵普叹道:“天威震动,龙颜大怒!”

“可想而知!”辛仲甫颔首,面无意外:“那王禹偁怎样了?”

“垂拱殿中的小风波算是平息了,但是河陇一场轩然大波正在酝酿了!”赵普凝眉长叹道。

见辛仲甫关切的目光,赵普简练地把刘皇帝交待之事讲述了一番。辛仲甫闻之,也在少许沉默后,说道:“如此也好,河陇一些官员,做得也确实过了……”

“好了!”赵普摆手示意了下,然后冲外边唤道:“来人!”

很快地,一名值日官入内,恭谨地拜道:“相公有何吩咐?”

“去一趟都察院,把左都御史请来!”赵普吩咐道。

“是!”属官不敢怠慢,立即动身去了。

收回目光,赵普又看向辛仲甫,继续方才的话题:“陛下要我们就王禹偁所奏陇西之事进行调查核对,然而陇西的情状你我心里也都有个把握,纵然与王禹偁所言有出入之处,总归是不大的。

从榆林之乱到远征安西,从卢多逊案到官场整肃,这近十年来,西北就没消停过,换了那么多人,也杀了不少人,依旧是积顽难改。

大政之下,官民疲敝,是可以理解的,然有人籍此兴风作浪,上下其手,咎归朝廷,利归私囊,陛下岂能容忍?”

“这都是卢多逊当年留下的祸患!”辛仲甫没来由地说出这么一番见解。

甚至把赵普都惊了下,老眉拧了下,不由多看了他两眼,毕竟卢多逊可是赵普的死对头,哪怕人早已作古,但至今思来,仍旧记忆犹新。而当年卢案爆发时,也正是眼前的辛仲甫对其主审的。

“之瀚,过往之事,就休要再提了,当下该考虑的,是河陇的局面当如何收拾。”赵普这么说道。

“不知圣意如何?”辛仲甫问。

赵普道:“陛下显然有严惩厉诫之意,然而令人奇怪的则是,这一回却还没有动用皇城、武德二司,而是让有司操办!”

对此,辛仲甫也琢磨了下,而后说道:“圣心难测啊!然,不用二司,对朝廷体统而言却是好事,能少不少冤屈,也能更好把握分寸。但此事,还得费些辛苦,以报圣躬,不知赵公有何打算?”

闻问,赵普直接看着辛仲甫道:“老夫有意,让之瀚兄与杨郡公、王禹偁一起去河陇,既表重视,也能办好此差!就是要辛苦之瀚亲自跑一趟了!”

辛仲甫心中默默盘桓一阵,拱手道:“责无旁贷,不敢言苦!只是,杨郡公通情理,王禹偁嘛……”

提起这个王禹偁,赵普也不禁面露头疼之色,想了想,道:“不妨事,天都已然被他捅破了,到了西北,照规矩办事即可!”

辛仲甫微微颔首,略作迟疑,又道:“赵公当知,西北困弊,根在何处,倘若不寻治本之法,就是处置再多官员,怕也只是扬汤止沸!”

赵普想到了什么,思忖片刻,轻声说道:“陛下今日松口了!”

“当真?”辛仲甫两眼一亮。

赵普郑重地点了点头。

闻言,哪怕以辛仲甫之素养,也不禁搓了搓手掌,压抑着兴奋之情,道:“倘若如此,西北之行,信心倍增,西北官民有望,朝廷上下可安了……”

显然,对于西征之事,自上而下,朝野内外,早已形成了一股反对的力量,甚至不同派系的势力都达成了共识,只不过碍于老皇帝的坚持,不敢过于炸刺罢了。然而,一旦松口,那股被死死压制住的“民意”也将迅速爆发出来。

莫说西北,就是中枢朝廷又何尝不是“苦西征久矣”,那么多支援安西的军需辎重,可不都是从西北刮地皮得来的,国库的耗损也是巨大的。

“杨郡公……左都御史……”做好交待,赵普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嘴里呢喃一句,一双老眼中的意味由深思转变为恍然。

老皇帝怎么可能让王禹偁去掌管都察院,就他那脾性,放到如此高位,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退一万步说,杨业的左都御史,可也是刘皇帝钦点的,上任也就一年,这是老皇帝布局朝廷权力的一项重要安排,岂是区区王禹偁所能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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