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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节

 

合理避税办法,而可以想见的是,土地虽然分出去了,但其实际控制权,显然还在那些权贵、地主、豪强手里,根本不怕丧失,毕竟作为豪强,最基本的素质便在地方的影响力与控制力上。

对于这些,朝廷自然是心知肚明,但并没有阻止的意思。潘佑在察其状况后,很是不满,觉得让地主们这么搞,朝廷将损失一笔不小的税收进项。因此,果断下令,禁止京畿道土地的“赠予及转让”。

这道命令,自然引起了广大地主阶层的不满,纷扰一直上传到朝廷,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默认这件事。

理由也很简单,这样的做法,并不违规,没有背离新制。用一些名流郡望的话来说,没偷没抢,还配合朝廷施政,土地是他们的,怎么处置也是他们的自由,你潘佑不许,也太霸道了。

朝廷既然制定分等纳税的规则,就给了人家如此操作的余地,朝廷为税收,固然可以颁布禁令,但一方面清查土地所有权的难度摆在那里,赵普就始终秉持一点原则,政策越简单、越易理解、越易执行越好。另一方面,也不能服众。

当然,服不服众也是次要的,关键在于,朝廷推行新制,目的在于改变税收性质以及计税依据,在于去人税地,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广大农民的负担。

至于土地的所有权,并不是重点,毕竟,不管其所属,土地就在那里,税制标准也很明确,有多少地,纳多少税。

而大地主们通过转移所有权以避税的做法,固然会给朝廷的税收造成一定的损失,但属于合理避税,在规则之下。规矩是朝廷制定的,自然要维护,除非,朝廷改变现行规则,彻底禁止土地买卖流通,但这显然是不现实的,比税改还难。

在这样的背景下,可以预见一点,那就是今后大汉有很大一部分土地经营者,除了要缴纳朝廷的正税之外,还需要向老地主们上交一定的“份子钱”。

至于交多少,就看他们私下里的约定了。而这种情况长期发展下去,地方上基于土地的人身依附,将更加严重。

对于拥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而言,新税制是友好的,比起两税制,他们每年需缴的税赋是实在下降的,负担是大大减轻的。

但对于那些带有“佃户”性质的小农小户而言,却不一定了,朝廷的正税按土地数目来,而地主们私税,就看地主的“良心”了,但封建地主的良心,又如何经得起这等考验。

对于这部分农民而言,若是遇到过分贪婪的主家,双重税赋之下,其负担可想而知,新的土地矛盾,又将滋生了。

虽然以大汉目前的土地状况而言,远没到那样的地步,大汉如今仍旧是以自耕农为主。但有些事物的发展自有其规律,有些趋势甚至是不可逆的,自耕农破产,失人失地,土地兼并持续。

改来改去,终究只是改良,封建土地所有制这种根本的问题没有改变,那大汉帝国的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

或许正是看到了这些,刘皇帝在得知这个情况后,曾经想让政事堂下了一道制令,登记在册之土地,所属必须明确,并且朝廷保护其所有权。

刘皇帝意图很简单,既然想通过分地以避税,那土地分出去了,就是所属人的,至少从法律上,那些土地就不再是原主人的了。若是今后出现有关土地所有的纠纷,那官府也当按籍册记录审判。

不过,这一条被赵普给拒绝了,为此两人还少有地发生了一段争执。赵普的想法很现实,若依刘皇帝之意,下这么一道制令,属于釜底抽薪,就是在断天下地主们根,必然引发群体性的不满乃至抗争,对于已经渐入正轨的税改造成严重冲击,生出不必要的麻烦,于大局不利。

刘皇帝则坚持认为,朝廷正税之外,地主们还能收私税,这岂合朝廷成制,长此以往,必然国将不国。对于刘皇帝的见解,赵普也表示认同,但让他下制令,仍旧不愿意。

争执了许久,最终还是以刘皇帝的妥协收尾,就因为四个字,大局为重。税改是按照刘皇帝的意志施行的,新制也得到了刘皇帝的认可,推行到如今的地步,出现一些新的问题与弊端,是改革所必须承受的。

也正是这样的妥协,才让刘皇帝意识到,他就像是在堵洪水,拼尽全力,但潮水依旧汹涌而来,不可遏制,他在世能坚守着,他之后呢?

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刘皇帝对这句话又有了新的理解,是想管,但当真管不了,管不够,人越老,越觉其无力。

大概是觉得触怒了刘皇帝,赵普在后来又私下里向刘皇帝建议,为改革之事,必要的妥协是可以接受的。陛下若有心,完全可以等到税改完成之后,再作计较,将来可以把土地籍册的作用放大。

对此,刘皇帝勉强接受了,但兴致不高地说了句,朕又还能有多少时间呢?

刘皇帝早就意识到了,这税改,别说两年,就是三年五年也未必能彻底完成,看看几个试点地方的进展与其中的纷扰就知道了。

边改革,边妥协!这就是刘皇帝心中对此次税制改革的总结了!

真正引以为豪之处

刘皇帝过去常常自谦,也努力地做出一副平和的模样,但他骨子里实则是个十分自傲的人,他有着超越时代的眼光,也有洞察人心的智慧,他生生改变了一整个世界的走向,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中央集权的庞大帝国。

以刘皇帝一向的内敛沈重,都不时露出骄狂之态,矜功伐能,至少作为一个君主专制帝王,刘皇帝的成就已经前无古人,后也很难再有来者。

只是随着岁数的增长,人至暮年,刘皇帝的心态也在不断变化。改弊革新,中央集权,一统天下,南征北伐,这些刘皇帝自矜了几十年的东西,如今在他看来,却已不足为道,毕竟上溯千年,做到这些的,还是有那么几名帝王的。

在承平二十多年后,刘皇帝发现,他真正能够自豪的,只剩下海外拓殖这一桩。不在于扬威域外,在刘皇帝看来,这是打破华夏历史窠臼的一种尝试,一种宣泄内部矛盾的办法。

当下的大汉,帝国虽然摆脱不了一些封建落后的框框架架,但百姓们的生存空间是大大扩展了的,并且有一定的人身自由。

对于一般小民而言,倘若承受不了国内的沉重负担与压榨,完全有其他出路,选择也很多,徙边,出海。只要胆子够大,敢冒风险,大汉周边有数之不尽的土地资源可供大汉百姓取用,尤其是广袤的南洋地区,虽然是大片的蛮荒,环境恶劣,但大部分都是优质资源,只欠开发,而以大汉百姓在农业上的专注与技术,只要人去了,就不愁没有成果。

至于地方势力对于小民的各种影响与限制,固然难免,但在大汉的政策环境下想做到彻底控制,同样是不现实的。

对于移民实边、拓殖海外,朝廷的态度一贯是支持、坚持,并且早已将移民作为各地主官升迁考核的重要指标之一,并且写入了祖制之中。

没错,刘皇帝还是没能忍主定祖制的冲动,虽然有些顾虑他定的这些规矩会成为故步自封者的“大义”,但刘皇帝还是做了,至少在他看来,他定的这些规矩,无一不是为了帝国的长治久安、永续延存。

刘皇帝订立祖制的初衷,当然是为了限制后人乱来,以超越时代千百年的眼光来看,他有资格也有自信去做这一点。

并且,其中有不少事项,都是为了保持大汉官民开拓进取、昂扬向上之精神,为了这份进取,不得不采取一种堪称顽固保守的措施,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的。

关于移民开拓这一点,更是浓墨重彩,东北、漠南、高昌、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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