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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节

 

这段时间,随着“开宝大典”的临近,京中气氛日渐喜悦的同时,各种消息也在纷飞,尤其是乾祐功臣排序,重订功劳勋爵,行赏之事。这毕竟是涉及大汉将臣们的功名地位,关乎他们切身利益的事情。

这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尤其在朝廷里,随着魏仁溥那“五人组”牵头的议功工作展开,一些或真或假,似是而非的消息也传开了。最让人感到紧张的,就是很多原本的高勋重爵,都被降减,比较有代表性的,如定国公张彦威、武威郡公孙立,都被降爵酬功,这两人可是皇帝心腹将臣了,连他们都不能保有原爵,而况于其他人了。

像汾国公、泾国公、滑国公、陕国公等爵,都有降等风闻传出。而能保留目前所拥爵位的,则没有多少人,有减,自然也有加的,大部分都是参与了平南战事的将帅。

因为是对乾祐功臣的整体追功论赏,牵扯到方方面面,文武、内外、禁边,真要捋出个一二三四,排出一份让所有人都信服的名单来,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这不,朝廷还未正式颁赏,党进这些功臣宿将,就有些做不住了,毕竟利益攸关,大伙拼了命地杀敌建功,为了什么,还不是荣华富贵,权力地位,已经到手的东西,如今朝廷要调整、降等乃至收回,岂能甘愿?

对于这场风波,赵匡胤心里实则门清,也知道党进等人的顾虑所在,不过,他实在不好就此事上说什么,或者给他们承诺。毕竟,议功酬赏的是朝廷,是皇帝,他们这些人,还能违背上命吗?还敢以功邀赏吗?

再者,有一说一,如今的大汉,内内外外的爵位、勋臣、散官,真的都是因功受赏赐吗?他们对国家的贡献,值得朝廷每年花那么多钱粮去供养吗?

有些事情,到了赵匡胤这个地位,方能窥探到皇帝行事的某些想法与思路。事实上,此次叙功,重定勋爵禄粟,影响最大的,还得属那些追溯到晋、唐、梁的旧勋、旧爵,皇帝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早年是属于接盘,出于速定天下,安稳人心,照单全收。

到如今,刘皇帝显然是不可能再容忍那些没有对大汉的建立与发展统一建立实际功劳的人,继续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国家予以的待遇。

注意着一干人的目光,赵匡胤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持续许久,笑得一干将领摸不着头脑。

还是韩令坤问道:“枢密何故发笑?莫非觉得我等的顾虑可笑?”

赵匡胤摆了摆手,道:“在座诸君,都是大汉的功臣,没有一人无战功在身,纵横沙场,杀敌建功时,是何等豪情,怎么如今,却纠结起这名利来了?”

不待接话,赵匡胤继续道:“我且问你们,这么多年来,陛下与朝廷可曾亏待过你们?对你们的成绩与功劳,可曾遗忘忽视?可曾有酬赏不公之时?”

面对此问,韩令坤脸色变了变,似乎有话要说,当然,没敢真的说出来,那样可就真的坐实不满朝廷封赏了。

“过往功劳,功名利禄,朝廷从未短缺,而今天下一统,朝廷重定爵禄,用以定论立制,难道还怕陛下不公吗?”赵匡胤再度反问一句,语气都严厉几分。

“你们相约前来访我?又欲我做何事?难道要我进宫,替你们请功求赏?”

或许党进等人,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感受到赵匡胤的语气,也不敢说出口了。还是李继勋,老成一些,地位也仅次于赵匡胤,开口举杯笑道:“我等的功劳,都是明记在簿的,陛下与朝廷怎会忘记?再者,即便要调整,又岂独我等,结果如何,待到大典当日自知!我们上门,是来找赵枢密吃酒的,不是给他添麻烦的,还是共饮杜康,一解其忧……”

杨苏还京

开封以西,平整的直道两侧,成排的杨柳已然染上了一层绿色,春风轻拂,开阔的道路间,往来密集的行旅中,行来一支比较特殊的队伍。

两辆马车,十几名随从,却驱赶着上百匹的骏马,所有人都穿着粗布麻衣,像是来自穷地方,到开封贩马的商贾。不过,前头却还有几名身着公服的差役开道……

这一行人,显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能一次组织起如此规模的马队,还都是高头大马,虽然有些掉膘,但观其体格,都是健马。这在如今的中原也是不多见的,一般而言,只有那些大马场主以及胡人商旅了。

因此,离着开封城还有不短的距离,但沿途已经有不少人查问情况,打起注意。不过,当得知这批马的去处后,表现也都很识趣,因为这批马是进献给大汉皇帝的。

这支队伍,来自泾原,乃是曾经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旧宰相的杨邠与苏逢吉。在西陲一待就是十多年的,苦苦熬了这么多年,而今终于熬出头了。

“快到祥符驿了!”前头,开路的一名差役高呼了一声:“加快速度,到了驿站便可歇脚!”

后边,其中一辆简陋的马车上,闻声的杨邠,不由朝外探了探头,望着周遭的陌生环境,感受着的那繁荣气息,粗糙衰老的面容间,不由浮现出几分追忆之色,感慨道:“去京十余载,不曾想,有生之年,老夫还有回来的一天……”

“夫君!”身边,与其依偎着的杨夫人,感受到他有些激动的情绪,握了握他手,以示安慰。

感受着夫人消瘦而粗糙的手,注意到她花白的头发,沧桑的面容,就是一名十分普通的老妇,已毫无当年宰相夫人的气度,念及这些年的相濡以沫,杨邠心中却涌起一阵阵的愧疚之情:“这么多年,委屈夫人了!”

杨夫人则恬然一笑,说道:“出嫁为妇,我既然享受过夫君带来的荣耀与富贵,又岂能因与夫君一起经历磨难而抱怨?”

听她这么说,杨邠内心更为感动之情所充斥,道:“得妻如此,哪怕不能苦尽甘来,此生亦足了!”

“文忠!”另外一辆马车上,头脑有些昏沉的苏逢吉也来了精神,探出头,朝外唤道。

很快,一名身姿矫健,眉宇间颇具英气的青年,策马而来,唤了一声:“大父!”

见着长孙,苏逢吉露出慈爱的笑容,问道:“方才在喊什么,到哪儿了?”

苏文忠当即禀道:“即将抵达祥符驿!”

“祥符驿?”苏逢吉喃喃自语。

苏文忠解释着:“听差人说,是开封西郊最大的一座官驿,过了祥符,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

“终于回来了!”苏逢吉老眼之中,竟然微微闪动着点光芒,似有泪滢,而后抽了口气,吩咐道:“你带领仆从们,阿看好马匹,切勿惊走冲撞,东京不比其他地方!”

“是!”

如今的苏逢吉,已然年近七旬,胡子头发也白了个彻底,不过精神头显然还不错。比起杨邠,他的境遇还要凄惨些,从乾祐元年开始,整整十四年,还是举家流徙,到如今身上还背着一道名为“三代之内不加叙用”的禁锢。

事实上,若不是苏逢吉确是有几分能力,处逆境而未自弃,也吃得了苦,带领家人经营马场,改善生计,只怕他苏家就将彻底沉沦下去。

不过,对于苏逢吉而言,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人虽老,但脑筋却未尝迟钝,从收到来自东京的召令开始,他就知道,苏家身上的枷锁即将去除,多年的坚守终于得到回报。这些年,苏家的马场一共为朝廷提供了两千一百多匹战马,距离三千之数还差得远,不过,到现在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那一日,老迈的苏逢吉带着家人朝着东方长拜,然后载歌载舞,纵情饮酒。当夜,苏逢吉对着来自皇帝的召令,嚎啕大哭,一直到声竭为止。

在原州的这十多年,苏逢吉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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