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打架
身上的馨香一路飘向后方。迟野仰起头,折shej1n眼中的光线散开七彩的光晕,一圈一圈,仿佛树木的年轮。
这个暑假,姜华最大的收获是学习了一项新技能。开学前一周,作为报答,她熬夜陪着迟野补作业。
两个人成绩差不多,迟野也属于上等,只是他偏偏不ai写作业,平时还好,一到大假期就要恶补。
这就导致他们开学那天都没睡醒,第一天一起骑车上学,哈欠连天,连段彦臣叫他们都没听见。
“新装备?”
段彦臣看了眼和迟野并排的姜华,一个暑假不见,nv孩束在后脑的马尾长了一些。
然后又看向迟野空了的后座,今天他自己来的,想也没想就要坐上去。
“诶——”
迟野叫停了他。
“怎么了?带我一段。”
迟野按着后座,“不带,这是小华的专座。”
说着把自行车推给段彦臣,自己则骑上姜华的自行车,像过去一样带着她。
段彦臣夸张地“啧”了一声,上车跟上两人。
“你就得瑟吧,等以后姜华有了男朋友,看她还要不要你这个哥。”
他随口一句,没有等到气氛结冰已经加速闯进了几个男孩中间。
迟野的速度慢下来,刻意与他们拉开差距。
姜华贴着他的后背,感觉到他周身温度的骤降,满眼迷茫。
“小华。”
良久,他才说话,到校门口只剩几步远,迟野走了那么久。
“不能早恋,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我知道啊。”
她才没想过早恋好不好,任何阻挡她奔向美好未来的人和事都得绞杀。
姜华对迟野说了自己的想法,并且神se故作凶恶地做了个掐si的动作。
迟野不自然地垂下眼,锁车时偷偷0了下自己的脖子。
有疼痛的幻觉。
“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如果以后你喜欢的人,一定要经过我同意”
学校门口车流密集,迟野拉着姜华的手走过马路,高昂的鸣笛声淹没了刚刚那个没有结果的话题。
一片绿植挡住他们的身影,只有蓝白相间的校服还依稀可见。
初三那年的寒假,姜华学声乐满两年。
她声音底子好,唱起古典歌剧空灵婉转,专业老师对她十分有信心,给了她一个参加专业b赛的机会。
虽然是分阶段的,但是奖项结果的含金量依然很高,对于未来要走特长道路的人来说也很重要。
所以这个寒假姜华变得尤其忙,专业教室和家里两点一线,连睡觉都在思考舞台情绪。
她很久没和迟野一起出去玩,好像也没怎么交流,每次都是她讲,他听。
但是每天她下课后,不管多晚,都会有个颀长的身影静静伫立在路灯下等她。
姜华走出单元门,幽幽夜se被一片皎洁的莹白取而代之。
枝头和建筑的屋檐上落满积雪,明亮的雪光反s到眼底,濯静了世界。
她小跑奔向路灯下的影子,少年静静眺望远方城市明明灭灭的灯光,投在脸上的光影燃烧出他立挺清晰的轮廓。
“哥!”
雪地上印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小姑娘扑进他怀里,温热的呼x1落在x口,暖意透过毛衣渗进皮肤深处。
“今天怎么这么早。”
“下雪了,老师让我早点回家。”
姜华抬起头,琥珀se的眼仁静谧清亮,闪着灵动的光泽。
迟野站在这里已经很久,他的肩膀和头上都存了积雪,犹如白发苍苍的垂暮老人。
姜华的眼睛眯成月牙,伸手为他拨弄掉雪花。
“白花花的,像老头儿。”
“那有什么的,就当提前让你看我老了的样子。”
迟野假装不经意说着话,手却在旁边的绿植上拢了一把雪花,趁她不注意撒在她头上。
“所以我也得看看你变成老太太的样子!”
“迟野!”
姜华在身后追他,迟野也不跑远,总是和她隔着一条手臂的距离。她抓不到自己,小脸蛋气得红扑扑。
“生气啦?”
她停住了,迟野果然带着试探过来问她。
姜华暗自扯了下唇,她才没那么ai生气呢,不让他走近了她怎么拿雪球砸他。
“诶!——”
握在手里的雪球看准时机扔出去,把迟野砸得一懵。
他盯着衣服上的雪球碎片,从地上抓了两把雪朝着姜华跑过去。
安静的小路上响起嬉笑声,雪球飞来飞去,二十分钟的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到家。
他们跑进家所在的小巷,巷口已经挂起代表节日的红灯笼。
热烘烘的颜se像燃烧在雪中的焰火,隐隐约约的pa0仗声从巷子深处传来,热闹离他们很远,说笑的少男少nv一下子静下来,连呼x1声都显得嘈杂。
“初十我b赛。”
“嗯,我送你去,给你做个横幅挂上,再做几个牌子”
“停停停——”
姜华掐了掐他的腰窝,迟野咬着牙转过身,擒住了她两只手。
“我又不是开演唱会,是b赛,b赛。”
“你只要去看就行了,那天我爸爸也请好假了。”
“我肯定去啊,这么多年哥哥缺席过什么啊,不仅我去,我妈也会去的,到时候把我们冠军迎出来多露脸。”
迟野越说越没边,姜华跳上他的背,他稳了稳身t背着她跑向家的方向。
挂在树上的小号灯笼掉了一个在脚边,迟野弯腰捡起,递给了姜华。
晚上七点多,姜华含着一块玉米味的糖,面前的电视机一遍遍重复晚会前的采访,喜气的背景音乐将她洗脑,她开始在脑子里念它的谱子。
文馨一边做饭一边念叨不知道迟涛什么时候能回来,姜谦在晚会开始前十分钟才到家,他进门时桌子上已经摆上满满一桌菜,席子上还放着不少包好的饺子。
每年的除夕他们几乎都是这么过,临近零时,迟野从储藏间里拿出两挂鞭,用姜谦给他的烟头点燃,然后一刻也不耽误地跑向屋里,两只手紧紧捂住姜华的耳朵。
——这个习惯从恢复放鞭开始从未断过。
那年五岁的迟野放pa0吓坏了自己疼ai的小妹妹,他整个过年期间都蔫蔫的,任凭大人怎么哄都没哄好。
之后他便不再和其他男孩一起追逐放pa0,还是最近几年姜华说跨年时别人家热闹喜庆,偏他们冷冷清清,才象征x地放上两挂鞭。
鞭pa0燃起的火花热闹耀眼,照得整个院子都在闪烁,光芒消失半晌眼里还留着爆炸那一瞬间的影子。
“春节快乐。”
迟野靠近她耳边,四周邻居家的鞭pa0声还在响,纵使他的声音很大,姜华也只能听到一点。
但这不妨碍她眉眼中透出的明朗笑意,手工织的手套塞进迟野口袋,他0着毛茸茸的手感睁大了眼。
姜华心里有点没谱,被他紧迫的视线追得低下头。
其实这副手套她从夏天就开始织了,中途拆拆改改几次,现在只能说是勉强可以看。
上天给了她一双能在钢琴上起舞的手,却没有赋予她拿毛线针的天赋,老天爷看样子还真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