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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姜洄

 

一吃完饭全都抛到脑后忘记了。

周桓宇在心里骂了自己句笨蛋,然后一骨碌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匆匆从抽屉翻出个新口罩,将弹力绳挂到耳后拉起口罩,跟林姨打了声招呼就着急忙慌地跑了。

林姨看他这副急匆匆的样子也赶紧忧心地追到门口高声叮嘱他慢着点。

周桓宇嘴上答应得勤快,然后头也不回地沿着走廊小跑起来。但刚踏出住院部大门就记起来自己明天也要住院呢,在着急个什么劲儿啊。

停下来喘了口气,顺便肯定了顾延觉得自己脑子摔坏的说法。

开始放慢步调慢悠悠地朝门诊大楼走。

他刚进顾家第一天就被顾延折腾进医院,昏迷了几天,现在还在康复修养,所以还没有顺利拿到结婚证,但他亟需要这个小红本给爷爷吃颗定心丸,以证明自己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将事情进行得一塌糊涂。

同时他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比如,最重要的就是给顾延治病。

他与顾永先的合约不是无限期的,他只有三年的时间,而且顾永先允诺了他如果提前治好顾延的病,将会奖励他一笔足以令他家族满意的“奖金”。

不过顾延的病绝不是闻闻味儿就能治好的病,所以他站在了这里,门诊大楼前。

三年里他需要为家族争取到更多的资源,还扮演好妻子的角色,或者换种更直白的说法——

做一个为顾延量身打造、专属他一人的讨喜玩具,借这种身份使顾延恢复一个alpha的正常功能。

但现在问题也出现在这里——顾延不喜欢他。

顾延排斥他的气味,讨厌他的存在,周桓宇一出现,顾延就会无比暴躁,仿佛他玷污了顾延周围的空气,甚至要捏住鼻子一脚踹开然后退避千里的程度,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时时刻刻让自己的信息素围绕在顾延身边。

自己的一举一动净会惹得对方火气连连,这样也是命定之番吗?

周桓宇失神的模样映进门诊大楼巨大的玻璃门上,他对视上玻璃反射出的映像的眼眸,审视起自己来。

他没有一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寡淡的脸上也不存在一颗令人眼前一亮的小痣,长相最多沾点干净秀气。

干瘪细瘦的儿童身材,身高也不出挑,学识…更别提了。

体弱易病,腺体分化时期大病一场,导致分化等级跟他的学习成绩一样差劲。长时间被限制社交,性格不怎么合群,也没有什么朋友。

本质就是个笨蛋,什么都做不好。

天之骄子备受瞩目的顾少爷居然与自己这样不起眼的oga是命定之番?

而且这样劣等的oga居然是他几近绝症的病症的唯一解药?

顾延身边肯定没有比自己还差劲的人,他好像也能理解顾延为什么讨厌自己了。

算了,不需要思考这些,只要有办法治病就可以了。

医院来往的人里,有的手里提着香得人肚子咕咕叫的晚饭,有的提果篮牛奶,有的提胡闹的小孩……

周桓宇融入进来来往往的人群里,长长吐出口气,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

傍晚的天空像颗蜜罐里的橘子,橙色浓稠,轻柔柔的晚风仿佛都带上甜丝丝的气息。

周桓宇抽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心情都雀跃起来,脚步都不由轻盈起来,蹦蹦哒哒进了一楼大厅。

但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不能跳,会震得脑袋晕。

周桓宇一手扶着脑袋站在指引牌前,目光上下扫视,一边寻找信息素科,一边用另一只手随意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

信息素科,九楼。

“姜医生——!”

周桓宇刚转过身,一位抱着文件夹的小护士忽然从自己身后急急跑过,快速奔动挟起的气流吹卷起自己的发丝,发尾挠得自己眉心有些痒。

周桓宇正要抬起手臂搔搔眉心,就在这时,身体的每一处关节却像是被施咒定住一般。

往事像被摔碎的玻璃瓶,万花镜般倒映着无数画面的玻璃碎片裹挟着风沙,从眼前呼啸疾行。

周桓宇感觉身体正被一阵强风席卷,眼眶不住放大,双脚却粘在原地动弹不得。

我是不是把脑子蹦坏了,所以眼花了啊…?

傍晚医院人流比较多,在匆匆的人群中停下脚步伫立在原地就会略显突兀。

嘈杂的人流像一条湍急的河,而两个突兀的人正立在河的两岸遥遥相望。

这一刻人潮似乎静止,河流似乎冻结,周遭几近静谧无声。

只剩下一种声音——

狂风之后被遗忘的、慌张藏不住的心跳。

见小护士在alpha身边交代着什么,周桓宇藏着袖管里的手骤然收紧,下定某种决心般地背过身去,趁着他被护士拖住交谈之际,仓皇迈开步子。

但下一秒却慌慌张张忘记了自己要去哪里,只好随便循着一个方向闷头走。

周桓宇闭上眼睛,但在黑暗里眼前也能清晰浮现起刚刚看到的那张脸。

口罩拉到了下巴处,眉眼褪去了年少的青涩,越发成熟锋利,像暗藏于寒霜白雪之下的一柄刀剑,冷冽的同时又不乏凌人锐气。

似乎也比之前还要高了,但依然笔直挺拔得如一棵寒松。肩背挺阔,撑起那身朴素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极度具有神圣的安全感。

还好自己戴了口罩,应该没有认出自己来吧,毕竟自己现在的模样完全可以用狼狈形容。

刘海未经打理,稍长的发丝遮盖住眼睛。口罩太大不贴脸,松松垮垮地横罩在脸上。

蓝色条纹病号服笼着一把瘦弱的骨头,病服在自己身上太过宽大,以至于走起路来衣袖裤管都会轻飘飘地晃荡。

脖颈缠绕一圈绷带,透过薄薄的前额发还隐约能看到下面的白色敷料贴。

形容枯槁又弱不禁风。

很好,没有从前的半分样子,应该认不出自己。

但他似乎低估了对方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周桓宇低头没走几步路,身后就传来一声自己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却具有极强的穿透力,能够无视周遭喧嚣的人声,直击鼓膜,如雷贯耳,惊得周桓宇不由加快脚步,几乎想要跑起来。

但忽然意识到到,自己这样失礼地逃跑好像要更加狼狈。

下意识紧了紧汗涔涔的手心,放缓脚步,认命般向后旋过身去。

alpha距离他不远,几乎在他停下来时就已经靠在他身后,等他回头。

但此刻距离又太近了,近到周桓宇回过身时几乎要撞进他怀里,鼻尖几乎要顶上他的胸膛,那一刻,淡淡的信息素近乎蛮横地闯进鼻道里。

周桓宇不由向后退了小半步,像个做坏事被逮住的学生,他知道alpha正看着他,但不敢回视那双眼睛,只得羞愧垂着头,怯声道:“姜、医生…”

“嗯。”

alpha语声很平淡,淡得好像彼此从未分开过。

依旧保持了某种默契——只要周桓宇喊他,他总是会“嗯”一声作为回应。

他绝不会让周桓宇的呼唤落空,一次都不。

周桓宇猛地仰起头,讷讷地望进姜洄那双灰色眼眸里。

周桓宇料想过姜洄追上他可能会问他的各种久别重逢的问题,比如是不是过得不好、为什么在医院、为什么受伤、受伤了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但从没预想过对方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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