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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难捱

 

开掌心,虚虚托着那只轻得仿若一片云的手,反而是那只小爪子轻微动弹一下,像一团初来地球对人类缺乏信任的史莱姆生物,小心翼翼地试探挪动,然后才肯一点点攀附在男人的手掌里。

这已经是这个死东西第三次这样勾住自己的手了,跟狐狸精用尾巴勾引人一样。顾延咬紧腮帮暗暗想。

第一次,被干得神智不清,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肚皮上,痛哭流涕地说已经到头了不能再进了。

第二次,挠痒痒一样勾自己手心,委屈宝宝地跟自己讨口水喝。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了,”顾少爷对着昏迷不醒的病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到两天你至少握了我三次,周少爷。”

左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响起来,顾延低头扫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是林屿。

他用左手单手划通的同时右手不自觉小幅度缩了一下,但那一团似乎敏锐察觉温柔坚实的依靠有抽离的势头,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猛地攥住alpha的手腕。

顾延忽而被拽一下,接电话的动作明显顿了一秒,一秒里似乎听不到听筒内林屿的声音,只怔神凝望着oga欲哭的表情,微微翕动的干燥起皮的嘴唇。

他嗫嗫吐出几个模糊的气音后,音量稍微拔高了,能听清他惊慌又颠三倒四地说:“不要走、别走,你再陪陪我、怕…黑、别…”

嗓子里像含了把泥沙,声音混杂粗糙的颗粒感。空气里溢散的香甜信息素渐渐聚合为一双双柔软触手,生怯怯地去挽留,顾延感觉后颈的腺体隐隐发麻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感觉。

“他妈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林屿冷沉的声音击碎了这凝固的一秒,顾延恍然从梦境中惊醒,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动作间难掩一丝慌乱。

声音沙哑回答:“不去了,最近我爸盯我盯得严。”

“行。”林屿也不废话,立马就挂了电话。

顾延动作僵顿揉按酸麻的后颈,垂眸冷凝那一截无所依托而垂落在床边的玉白细腕,用刻薄的语气对待一个的病号:“怕黑是吧,我马上就走,顺便把灯关上,把你自己留在每天都死人的病房里。”

林姨提温水回来,另一只手还拎了清淡的粥食,快到病房时,少爷从里面大步走出,一脸古怪,周身仿佛裹满了冷硬的尖刺,走路带动起一阵扎人骨头的冷风。

路过自己时说:“林姨你晚上可以不用守在这了,会有护工来照顾这个废物。”

林姨点头应声,不过她并不想回去,还自己照顾这个想妈妈的可怜小孩比较放心。林姨提着水和粥,快步走回病房结果发现里面黑漆漆一片,疑惑地按响开关。

少爷在家从来不会节约用电啊。

相貌俊美的oga跪坐在身后,用柔缓的力道给闭目养神的alpha揉按颈背,林屿舒服轻叹一声,睁开眼瞥见引侍后面的alpha,诧异挑眉:“你不是不来吗。”

顾延刚洗浴完换上身宽松的墨色浴袍,走在身着素色和服的oga身后,“上了一天课,来放松一下正合适。”

室内光线幽昧,风格典雅禅意。oga轻弹筝弦,曲声悠远静心,如案几上的香炉升起的袅袅檀香烟气。

雾影缭绕的假山造景水声淙淙,敞开的木拉门后是一间日式竹林庭院,鹅卵石铺就地面,和风地灯如星连片点缀,翠竹掩映下有一方热雾笼罩的石砌温泉。

oga为顾延解开腰间的绳带褪下浴袍,收叠整齐放到一旁,安静跪坐在顾延肩侧,用木勺为他肩背淋水。

顾延坐进池里,宽阔的肩背倚靠在石壁,紧实的手臂伸展在岸边。

黑发微湿,热雾隐匿了那张美艳的面庞,神秘得仿佛月辉泼洒的深蓝海面之上,盘于孤岛般的礁石,专用美貌勾惑人心的人鱼海妖。

林屿从池边的木托盘里拿起高脚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alpha:“什么课还得你亲自上?”

温热的水泡得全身的血液循环畅通,顾延脑袋向后仰,舒服得眯起眼睛:“我爸最近管得严不让我玩了,可能明年毕业之后要送我出国。”

“那个小o怎么办?”

顾延脑子里下意识浮现起那个插着氧气管躺在病床上、总爱挠自己掌心、体格差又怕黑的的周桓宇,心情突然烦躁,手指插进发间向后梳一把头发:“提他干嘛?”

林屿端起杯柄,抿一口杯肚里的红酒,“稀奇了,平时你不应该反问我:‘那么多你指的是哪个。’”

顾延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常却被对方无情拆穿令他十分不爽,但不清楚究竟是前者占比居多还是后者更多。

顾延轻声哼笑:“你林少爷最近也很不对劲,最近话很多。”

林屿腕轴向后一转,把杯口朝向身后的小服侍,无言示意他给自己倒酒,“你不觉得自己最近脾气也很刺吗?”又煞有介事地说,“你不会真的在意起那个oga了吧?”

顾少爷气笑了:“劣级oga,信息素不好闻,长得不漂亮,性格内向玩不开,给你你喜欢?”

林屿又隐隐感觉到对方话里隐含着敲打试探与宣誓主权的意味,像兽类在本能驱使下无意识的行为,林屿开始觉得这个命定之番有趣起来。

酒杯再次斟添上醇香的红酒,在林屿手里摇晃一圈:“放心,没人跟你抢。”

“可能易感期要到了而已。”顾延随手摸了颗岸边果盘里的绿提子放进嘴里,“脾气臭到你就自己去顾氏公司大楼领点精神赔偿,报我身份证号还能给你领进高级会客室要到更多赔偿金。”

林屿不屑嗤笑:“别显摆你爸那几个臭钱了。”

“但是你可以闻到他信息素?”林屿问。

提子清甜可口,顾延又多摸了几颗:“对,奶油味儿的。”

林屿莫名低声笑起来:“怪不得昨天一根奶油爆珠要把你呛死。”

林屿仰头朝身后的oga叫了声宝宝,讨了颗oga亲手喂的葡萄,心满意足。

“今天怎么没带来玩?”

顾延想如果周桓宇也在,他肯定会逗周桓宇玩,让他当着林屿的面,用嘴喂给自己,看他一脸为难的窘迫傻样。

草。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荒唐可笑的想法。

大脑的条件反射完全压倒性地战胜了理智,顾延反应过来时自己都傻眼了。

顾延情绪忽然暴躁:“他妈的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

林屿没注意他情绪的波动,只关注到顾少爷也太欺负人了,短短时间怎么能让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不会打他了吧?”

顾延的沉默不语。

顾延的沉默令林屿震惊,震惊他的朋友顾延不是人到这个地步。那个oga的体格跟个小弱鸡一样,顾延体型跟他说差距那么大,扇一巴掌都会耳膜穿孔下巴脱臼的程度。

林屿举着酒杯的手臂都僵滞了,酒都没心思喝下去:“顾延,你真的挺欺负人的。”

顾延只是不受控制地在思考林屿为什么对周桓宇这么关心,但林屿的话,令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周桓宇。

周桓宇当时被欺负得可怜,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顾延,你别欺负我了’。

两个人的话如左右耳道,三百六十度环绕不停,瞬间把他魇住。他猛地站起来,水流像瀑布似的从他身上冲落而下砸响水面,气氛立刻紧张僵持住。

顾延语气冰冷得要把温泉冻结:“林屿我看你也挺在意他的。”

林屿脸上同样阴云密布,顾延脾气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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