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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我不会再等她了。”

 

再考虑,还要考虑到什么时候?孙茗,我们这些人当初哪怕只是在英城多待一秒,就都要被英城的权斗牺牲了,权赢的阴晴不定你是知道的,她现在在英城不得民心,就随时可能拿我们泄愤,”女人的声音低沉无比,“我告诉你,英城那些人说什么我根本无所谓,权赢因为曾经的旧账对我理亏,所以才会愿意给我这笔钱独立出去,她给得慷慨,我也拿得心安理得。”

掷地有声的声音透出门外,“而现在,我就是要带着整个团队完完全全地独立,完完全全地掌握主动权。”

孙茗的语气软了下去:“好,我明白了……你要对那个jo感兴趣,我把她的联系方式给你,你们好好聊聊。哦对了……”

“怎么了?”

“上次和英城的人应酬,她们说……权至柔还是没消息。”

“……”

“我突然想到,距离你们分开,已经快五年了吧。”

“……”

“焰书,她从来没联系过你吗?”

“……”

里面一片诡异的寂静。

夏利安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敲了敲门。

“对不起打断你们!老板,你的咖啡。”

孙茗看见她时摸了摸鼻子,对她微笑一下就很快离开了。

而她的老板只是低声说了句谢谢,拿过她手中的咖啡,很缓慢地坐了下来。

与先前精干稳重的气息不同,此时的女人,周身多了一份失控的感觉。

那双杏眼望向落地窗外的高楼,似乎充满愁绪。

半晌后,她听见女人道:“利安,帮我联系一个人,再订一个餐厅。”

打开家门的瞬间,她就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女人从厨房里探出头,眼里都是欣喜:“小书你回来啦,你来得正好,蛋糕刚烤好呢。”

她发现玄关的鞋子少了一双,便问:“妈出门了?”

“对啊,上次认识的几个阿姨说要带她一起出去玩,”对方端着蛋糕从厨房里出来,“你老是不让她一个人出门,她憋坏了,这次出去你不用担心,那几个阿姨英语可好了,说绝对会送她回来的。”

她放下包脱了外套,坐在了客厅沙发上。

足够四个人吃的抹茶蛋糕摆在了她的面前,细腻的抹茶粉铺就在上面,还放了两片白巧克力做点缀。

对方迫不及待给她切了一块:“来!刚烤好的特别香。”

她吃了一口,咀嚼了一会,道:“晴若,你真的不找工作吗?如果你想再读书,或者往别的方向走,你不用担心没钱,我完全可以支持你,你这样天天在家也不是个事。”

“我……”谢晴若吃了一口蛋糕,“其实今天,我就想和你说这个事——”

她抬眼看她,“小书,我也是时候回去了。”

云焰书皱眉:“怎么这样说?你别误会,我刚刚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

“不是你的原因。我考虑很久了,美国的生活真的不适合我,”对方抿了抿唇,“在这里也呆了一年了,我还是觉得回国呆着比较舒服,真的。”

女人看向她,眼里有了些泪光,“再说,在这里就有你在我身边,是我怎样都奢求不来的。做出这个决定,是我理智分析的结果,我不应该这样依赖你了。”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云焰书下意识别开了目光,再吃了口奶油。

“那你和妈说过了吗?她怎么说,她也想回去?”

“她说如果我走,她就跟着走,”女人叹气,“再说,本来我们两个在这,也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说什么呢?”

一股气堆在云焰书的心口,她不禁瞪向她。

谢晴若忙道:“对不起,但是小书,说实话,这也是我心里话……”

她放下了蛋糕的碟子,“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去把手续办了吧。”

“什么手续?”

过了两秒,云焰书才反应过来。

她轻叹:“行,如果你是认真的,那我尊重你的决定。将来的事,如果有任何我能帮忙的,你绝对不要不好意思说。”

谢晴若点点头:“你就放心吧。”

云焰书吃完碟子里的蛋糕,问:“做的是低糖的吗?”

“嗯当然了,你和妈都不爱吃太甜的,我都不敢多放糖。”

“那剩下的就都留给她吃吧,她比我更爱吃抹茶,我去房间了。”

“……那个,小书。”

“嗯?”

她转过身,发现谢晴若欲言又止。

“对不起,这可能不是我该管的……但是都要走了,有些话,我实在忍不住了,”消瘦的女人抚了抚她的肩,“等我走后,你好好交交朋友,谈谈恋爱吧,我知道你为了我的感受,在这方面一直在压抑自己,去年那时候,权至柔打了几百个电话你都不肯接……”

她越说,滔天的愧疚越溢满了心,“如果当初不是我被钱蒙蔽了眼睛,你们也不会闹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弥补你……”

“够了!”云焰书闭了闭眼,“过去的事,过去的人,都别再提了。”

她看向客厅茶几上,母亲放上的她们三人的合照。

顿时,心中酸涩无比。

“晴若,你知道我不是喜欢往回看的人,该发的火,该道的歉,五年前都已经结束了,”她握住她的肩,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希望你了解,我不恨你,在那件事上,我们都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

“唯一重要的是,妈用你拿的那笔钱,做完手术顺利出院,现在健健康康的,你还陪在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女人深深看着她,眼中落下了两行泪,肩头微颤。

在转身之前,她听见她低声道:

“小书,我最后悔的,是把我们之间,变成了现在这样……”

心中猛地一酸。

但她也只是沉默着,径自回了房。

一进房门,她就躺倒在了床上。

这五年,她用工作麻痹心智,给自己上了结实的防护锁。

只有这样,她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这样一直往前。从英城的经理,到管理层,再到现在的“焰影”,她在别人或欣羡或嫉妒的眼光中一路直上。

世界上有多少人,可以达成自己的梦想?而她却在未而立的年纪,走到了连梦里都不敢想的地步。

权赢曾说,她和她有一样的野心。

是,她承认。

可对方并未看到,她作为“征服者”的同时,那懦弱得,空洞得不堪一击的一面。

就像在这样的夜晚,在舒适的房间里仰躺着,感觉什么都有了,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知何时,手指开始握着钥匙上的那个小马吊坠。

摸着摸着,仿佛是一笔一笔镌刻,心中慢慢出现了那个人的模样……

……

她从床上骤然惊坐,用力晃了晃头。

床头柜上放着几本略显杂乱的刊物,最上方的八卦小报上,印着一个高大修长的背影。

那个女人微侧着身,戴着黑色口罩,身边站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物。

在只有昏黄灯光的街头,依旧能看出这个女人不凡的出身和气度。

照片拍摄时间是一个月前。

新闻的标题无比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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