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黎湘说:“我指的坟墓不是死刑,而是……”
她正试图解释,姚珹却先一步说:“我明白。”
……
过了几天二人世界,姚珹终于被拉回现实。
他不得不去处理眼下的问题。
黎湘只字不提姚珹和姚岚的婚事,仿佛已经做好了事情终了以后,两人不再见面的准备。
姚珹心里却像是被割开一样。
决定是他做的,原本一切顺利,他也心无挂碍,可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黎湘提出一个要求:“我要见辛念一面,你帮我安排。”
姚珹没有立刻给回应。
他有许多理由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好。”
黎湘笑了笑。
见到辛念是在一天之后,黎湘只是等在别墅里,不知道外面经过几道坎儿,饶了多少圈子,只知道这一面十分不易。
辛念见到黎湘难言激动,毕竟听到她没事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
黎湘的气色并不算好,虽然养了一段时间,但脸上失了血色,透着苍白。
辛念上来便问:“你的身体还好吗?”
当然不会好,她问完就气着说:“靳寻那个死变态!”
黎湘反过来安抚辛念:“死变态没机会再伤害我了。我见你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辛念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特意跟我道别?”
黎湘问:“姚珹跟你说了什么?”
辛念摇头:“他只透露几句,是我猜到的。我想这对你是最好的安排,你也应该离开。”
黎湘没有接茬儿,又问:“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能具体和我说说吗?”
辛念没有多想,觉得这些事也该让黎湘知情。
她先提到网上的舆论,有传言有臆测,大部分都不太靠谱,除了刻意引导之外,余下的都是媒体和网友们的脑补狂欢。
黎湘的微博时不时会更新,以一个“已经遇害”的口吻和姿态,就像被灵魂附体一样。
有人说觉得好恐怖,像是看灵异小说,有人说这就是作秀,可能没死,还有人说也许真的遇害了,但想帮助她的人力量薄弱,只能用这种方式。
辛念拿出手机给黎湘看。
黎湘点开许久没有碰过的微博,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视角俯视,看着不属于自己的文字,描述着自己的遭遇。
“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
“《远山》江蓠,那就另世我。如果那是你,你会如何自救?”
“就算是通天的权力,也终有一天会塌,报应早晚会来。”
黎湘一条条看过去,这些都是辛念的文笔。
待看到最后一条,她说:“你登录我的微博,有没有被警方盯上?”
辛念摇头:“东西是我写的,但不是我发出去的,是姚珹找的人。”
也是,姚珹做事周全,一定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黎湘又问起其他事,辛念一一道来。
周淮那边表现得很平稳,不再像是之前那样急躁,急于知道一个结果。他似乎已经接受现实,降低标准,也不再强求所有涉案人都付出以命偿命的代价。
黎湘问:“心病要心药医,他那么执着的人是怎么想开的?”
而且还是坚持了这么久的事。
辛念说:“因为警方调查到一些周长生当年与靳寻同流合污的证据。虽然靳寻那边推得一干二净,没有直接证据可以将他抓捕归案。但周长生有什么理由犯那些事呢,还不是有人叫他去的?”
黎湘有些恍然。
她不该感到意外的,她早就想过周长生的双手不会干净,他是她眼里的好人,只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而搭上命。
辛念说:“有些话站在咱们的立场不好说,这话是周淮说的,他说就算当年没有那件事,他爸爸也活不到今天,看看那些被靳寻牺牲掉的棋子就知道了。但这条路没有人逼他走,是他自己选的。”
黎湘不知道周淮是在怎样的心境下说出这样的话,但想来会有失望、失落。
辛念又道:“周长生是周淮最崇拜的人,他那天的心情真的很糟。”
黎湘缓缓点头:“我能明白……”
或许在周淮心里,周长生是有机会活下来的,是那一念之差的选择毁了一个家,而外因就是那个十六岁女生的引诱。
可现在是事实告诉周淮,周长生的命运早已“注定”,就算没有这一念之差,也早已埋下雷。它们迟早都会爆,他迟早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
这之后辛念又提到戚晚,说起来就一肚子气,气恨自己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又说:“真是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她是这种蔫儿坏的人,咱们一点防备都没有,全都被她算进去了!”
随即辛念又提到戚晚的身世猜测:“现在想起来,她还真不愧是安闲和张大丰生出来的,一个精于算计,一个人面兽心,狼狈为奸。”
这话黎湘倒是听不懂了,她就好像和整件事脱节了。
直到辛念解释:“我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说专案小组的调查往回追溯了不只是三年,疑似还找到了夜阳天前任老板的尸骨,好像是安闲和张大丰跟那件事有些关系。”
黎湘半晌才问:“那戚晚知道吗?”
辛念:“应该已经知道了,警方肯定要问她。不过她能提供的线索也有限吧,那些事她又没有参与。我后来没有和她联系过,我也不知道她那里的情况,不过以她的精神状态,这样频繁被叫去提供线索,旧事一件件翻出来,肯定又要崩溃了。”
黎湘隐约还记得,戚晚那时候是会看账的,当时戚晚还提过一嘴,说她母亲安闲也会一点。
张大丰在成为老板之前,职务上只是夜阳天的财务,不过深受前任老板的器重,许多事都听他出谋划策。
作为财务,那一定是知道夜阳天运作最多猫腻的人,也是出了事第一个要背锅的人。可张大丰非常有一手,直接将前任老板干掉,取而代之。
说到这,辛念又话锋一转:“以前听到周淮说戚晚这不好那不好,说她身上有很多疑点的时候,我还替她说话。我觉得那都是周淮的偏见。可现在看来,那天晚上戚晚和周长生、张大丰待在一起几个小时,他们两个都死了,就她毫发无伤。那几个小时发生了什么,真的很可疑,也真的有本事。她那些心眼、心思我可没有,换做是我我也做不到,真是佩服她。”
安静了好一会儿,黎湘垂下眼叹了一声,这才说:“戚晚,是不会说实话的。”
辛念:“姚珹也是这样说。只有我还抱了一点希望,以为可以唤醒她的良心。让她看在多年朋友份上,让我死个明白。”
黎湘没接话。
她所谓的“戚晚不会说实话”,并不是指戚晚会继续撒谎。而是作为选择来说,这就是戚晚的性格,戚晚的选择,戚晚认为她该做的事。
无关对错,和道德、法律也无关,只是个人立场。
那些秘密,如果不是专案小组的介入,戚晚一定会将它们永远尘封在自己心里,等到有一天老了记忆退化了,再顺其自然地选择遗忘。
有人在沉默中爆发,有人在沉默中死去。
戚晚就是那种拥抱沉默的人。
沉默,就是她的处理方式。
“那么靳寻呢?你有没有收到风声?”许久过去,黎湘这样问。
辛念神色一僵,明显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