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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节

 

姚珹叹气:“怎么说着说着就急了。”

黎湘有点想笑,但笑不出来,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情绪因这几句话而左右很不值当,于是说:“我没有急,只是觉得……就算是哥哥,你管得也太宽了。”

话落,黎湘走进门口,转身关门时又落下两个字:“晚安。”

门板合上之前,是姚珹略带愕然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绝望的优雅

翌日姚珹陪黎湘去艺术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提前一天晚上的不愉快,黎湘表现得一如往常,仿佛一切都是姚珹的错觉。

两人聊的话题也并不深入, 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比如街景,比如法国人。

直到黎湘在艺术馆里看到一幅主题十分有趣的油画,油画里的那对夫妻正在用肢体语言表达各自的出轨, 女人和家里的仆人有私情, 而男人在外面也有个情人。

姚珹来到黎湘身边, 见黎湘唇角挂着浅笑,他问她笑什么。

黎湘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用自言自语的方式反问姚珹:“婚姻到底给人们带来了什么, 便利、刺激,还是纠纷?”

姚珹回答得非常商人:“是经济共识。”

黎湘看向姚珹:“国家要延续和发展经济,就需要劳动力。这时候就会大力宣传婚姻的有利, 即便它是喜忧参半的选择, 不存在绝对的有利。”

姚珹应道:“如果我要延续家族繁荣, 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两人边说边离开那幅画, 走向下一幅。

黎湘的思绪却好像还停留在刚才,显得若有所思。

途中和其他人擦肩而过,她身形晃悠了一下,姚珹握住她的手臂, 让她挽住自己。

黎湘的手背触碰到他身体的温暖,手心抓着他外套的布料, 托了下鼻梁上的墨镜, 又碰了碰口罩。

来法国数日不是没有被人认出过, 但国外相对自由许多, 不至于一群人冲上来围追堵截。而且在这种艺术馆,因氛围安静和谐,身处其中的人或多或少也会受到感染,会下意识收敛外放的言行,降低自己的音量。不过到了卢浮宫那样的地方,也会出现像是菜市场一样嘈杂的情况。

黎湘低声说道:“我妈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我不知道她和多少已婚男人来往过,在我的记忆里,打上门的原配就有三个。”

姚珹没有接话,大概是因为在这种话题中无论说什么都是不恰当的。

黎湘继续说:“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当时的眼神一定充满了鄙视,她很愤怒,叫我不要那样看着她,因为我还用着她赚的钱。如果嫌脏,又有骨气,就别吃别用家里的任何东西,还说叫我出去找工作试试看,以我的外貌和能力,能在男人手里讨得多少便宜,又会吃多少亏。”

黎湘挂上姚涓的身份以后,对自己过去的家庭关系提及并不多,她自己也不想提。

姚仲春去世之前问过几次,她回答了,但内容还是保守些,且用了一些程度较轻的形容词。

黎湘笑了下:“然后她回答了我的问题,她说这样做是为了生存,为了活着。但是很抱歉,她做不到兼顾善良的活着,无法体面的生存。”

“我和她的感情并不好,有些事我心里始终过不去,做不到原谅。但有时候我又能理解她,甚至觉得在做某些选择的时候,自己很像她。”

姚珹接道:“小孩子在人格独立和建立起自己的审美之前,都会模仿身边的长辈。因为心智不成熟,可能还不会有太过明确的是非观,有些坏习惯也一并学会了。”

黎湘问:“那你呢,你又受到哪位长辈的影响么,姚老爷子,还是你姑姑?”

姚珹并不避讳,却也没有展开说的意思,只道:“都有。”

黎湘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昨天说到异性长辈的影响,靳寻一个外人都难以避免,何况你姑姑这么疼你。她对你的影响又是什么,你自己想过么?”

本以为昨天的事已经翻篇,没想到话题却在这里等着。

姚珹读出黎湘的潜藏意思,却没有拆穿,而是老实回答道:“上一代的人看她是个强势的女性,有手段有谋略,但在我眼里,她是需要被保护的女性长辈。她的确做过一些事另一些人受伤,但她是受益者的同时,也是受害者。”

黎湘:“我能够感觉到你想保护她的意愿,其实如果这件事交给你来做,会更名正言顺。她应该是心疼你的身体,怕你太操劳。”

姚珹垂眸笑了笑,并不接话。

黎湘观察着他的侧脸,不知为什么,和姚珹接触越多,他身上的疑点就越多。他似乎藏了很多秘密,而且同一件事,总给她一种他和其他姚家人意见并不相和的感觉。这里说的其他姚家人,主要是指姚仲春、姚岚。

不过这种不相和的感觉只是她单方面觉得,姚珹从未明确流露。或者这样说,有些事他不认同,但他也不表态,只是笑一笑,保持沉默。

而对于一些人来说,沉默就是配合。

想到这里,黎湘才忽觉自己观察过多,这里面有部分原因是职业病,也有部分是下意识的自主反应。

她印象中自己观察最多的男人就是靳寻。

当然靳疏也有过一年多的集中用功,却和眼下这种不同。

这一点就是她认为自己最像荞姐的地方——花心思去了解某个男人,是出于某种目的。

对靳寻,她为的是生存,更好地生存,更舒适地生存,像一个人一样生存。

对靳疏,则是为了在靳寻那里获得一个生存的兑换券。

但是对姚珹,她有什么目的呢?

黎湘如此自问着。

黎湘有些走神,直到姚珹的话题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其实姑姑和姚岚都是很简单的女人,要了解她们,首先就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结果就会发现答案简单的不像是真的。”

黎湘:“哦,比如呢?”

姚珹:“比如,她们不缺钱,不缺生活,不缺异性的好感和身边人的笑脸,缺的就是某种特别的存在,能时常、经常带给她们不一样的体验。”

黎湘:“就是所谓的情绪价值。惊喜总是有的,但要做到当事人心里的惊喜,不仅要用心,对情商智商都有要求。这么说,靳清誉做到了?”

提到靳清誉,姚珹的笑容淡了些,但他没有打断这个话题:“站在男人的角度,我非常不赞同她们对异性的选择,但我无权干涉。”

她们。

也就是说,姚珹不止不喜欢靳清誉,也不喜欢姚岚那位倪姓未婚夫。

姚珹:“男人更了解男人,不需要多长时间的相处,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看懂。”

黎湘:“或许你姑姑和姚岚也是看得见的,只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风险与快乐并存的方式。明知道那是个陷阱,但为了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体验,为了满足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想跳下去试一试。”

“你呢?”姚珹将话题拽了回来,“如果是你,如果你是她们,你怎么选?”

黎湘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油画,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却仍是将视线停留在上面:“我不是她们,我只能代表自己回答,这样你还想知道吗?”

这话落地,黎湘便感觉到姚珹的视线落在她脸上。

与此同时她也强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和荞姐又一个相似的地方,对待男人要有所图,如果没有所图,只想着奉献和情感交互,那大概率就是个赔本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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