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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节

 

姚珹声音更轻了:“他已经有点急了,人一急就容易做错决定。他急,你可别急。”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黎湘,她刚才真是有点鬼迷心窍。

她吸了口气,点头:“嗯。”

一阵微风拂过,黎湘转头看他,却见姚珹半闭上眼,微微扬起头,感受着秋风拂面。

姚珹这时开口,却没有看她:“你要的回报真是那四个字?”

——全身而退。

黎湘:“我想要自由,但觉得不可能。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摆脱靳家。”

有时一阵风吹过,比刚才猛了些。

黎湘见姚珹还是一动不动,便问:“你的身子骨不是很弱么,在这里吹风不好吧,要不要进去?”

姚珹睁开眼,斜过她,神色凝滞。

“这点小风还不至于。”

黎湘:“可你刚吃过药。”

姚珹:“那只是用来滋补的,不是治病的药。”

滋补?

黎湘显然不信。

他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做,除了吃就是睡,日子比猪都养生,又不好女色,没有亏损,还需要滋补什么?

姚珹:“你这是什么眼神?”

黎湘眨了下眼,笑道:“哦,可我觉得有点吹,咱们进去吧。”

姚珹叹了一声,边往主屋的方向走边说:“药应该还有剩的,你要不要也喝点?下次让张医生给你把个脉,再针对你的体质开个方子。”

黎湘没接这茬儿,进屋后问:“你每天除了睡觉、吃药,还做些什么?”

姚珹停下来,看向她。

她解释道:“我只是单纯好奇,没别的意思。”

姚珹:“做人呐。”

黎湘:“?”

姚珹一本正经道:“修身修心,做生意之前要先做人。把人做好了,事情就成了一半。你知道我们这样的家庭最在乎什么?是健康长寿、传宗接代。”

“那你……”黎湘吐出两个字就顿住了。

做人,哪种做人?

本想祝他长命百岁、子孙满堂,想想又不太对。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阵动静。

不一会儿王阿姨就过来汇报:“靳先生到了。”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缓和两章回林新炸雷,本卷快收尾了。

消失的妹妹

靳寻进姚家大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拜会姚老爷子, 这个时间姚珹和黎湘正在偏厅。

靳寻前面领路的是王阿姨,两人走得都不快,靳寻的声音自后面传来:“她这几天的身体怎么样?”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姚仲春。

王阿姨在前面回答:“靳先生有心了, 小姐近来有些起色。”

尽管医生早就暗示这个冬天姚仲春会很难熬, 大概过不去年关。

这件事不是秘密,姚家上下包括靳寻这里也听说一二。

姚仲春自己大概也是有数的。

她已经多年不理事,这几个月又将那些事一一拿起来, 有的插手, 有的过问, 就连她手里委托经理人去经营的产业、基金,包括姚家和靳家的股权, 她也都自己过了一遍。

这番举动倒像是提前整理遗产的意思。

但话说回来, 自从认回“姚涓”,姚仲春的身体的确有转好的苗头,就连家庭医生也委婉地改换前面的说辞。

家庭医生还额外嘱咐, 不要操劳, 要心平气顺。

说起来容易, 做起来难, 这是性格问题,就算真的什么都不做,躺着当个废人,能做到什么都不想吗?

多思者必然伤神。

王阿姨又道:“不过因为涓涓小姐的事, 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精神差了些。”

靳寻脚步停顿一瞬。

两人已经来到书房前。

王阿姨侧身让开门口。

靳寻却没有立刻抬脚, 而是说:“您的意思, 我明白了。”

这话落地, 他才举手敲门。

靳寻和姚老爷子在书房里谈了十来分钟, 王阿姨就在门口等着。

没有人知道他们聊了什么,靳寻出来时不只面色沉郁,还有些心不在焉。

王阿姨又带靳寻往二楼走。

姚仲春就在二楼小厅。

……

数分钟后,一楼的偏厅里,姚珹舒展了下身体,直起腰问:“要不要去偷听?”

黎湘原本在看剧本,闻言看向他:“你刚不是在睡觉吗?”

姚珹:“没睡着,就是打个盹儿。”

他坐的位置沐浴在阳光中,整个人晒得懒洋洋,此时他唇角挂笑,眼睛微亮,对刚才的提议表现得很兴奋。

黎湘又问:“偷听什么,你已经预感到他们会聊什么了?”

姚珹:“而且预感会很精彩。走吧。”

黎湘有点犹豫,实在想不出做这种事的意义,但姚珹却将她的剧本放到一边,托起她的胳膊,半拉半拽的往门口走。

他步幅不大,动作也没有强迫的意味,但他力气很大。

黎湘被他带出好几步才反应过来:“你力气可真大,原来那些补药不是智商税。”

“啧。”姚珹回了这样一声。

到楼梯处,他放轻脚步,松了手,声音也压的很低:“就算姑姑知道咱们偷听也不会介意的,这种事我们小时候常干。”

“你们。”黎湘也低声回:“还有姚岚?”

“呵。怎么可能。”姚珹轻笑,遂吐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是靳寻。”

黎湘顿住,品着“偷听”两个字背后的意思,想着什么样的关系才会一起做这种事。

她停了,姚珹也停了,转身挑眉。

黎湘问:“你们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可以一起做坏事?

但怎么看,他们都不像是一路人。

姚珹摇头:“偷听大人说话,未必要关系好。也许是碰巧有同一种好奇心呢。”

黎湘想了想,她没有这种经验,她的好奇心本就稀薄,远没有郗望那么重,小时候也没有跟郗望一起做过任何“坏事”。

直到姚珹笑道:“其实是我发现靳寻在偷听,我将他抓住了。他让我不要说出去,于是就让我一起听,将我变成共犯。”

黎湘更惊讶了,这描述的内容透着一种诡异,还有许多潜藏的意思。

靳寻经常偷听吗,也就是说他小时候常来姚家——这倒是不难理解。

但他怎么会有这种怪癖,是因为偷听到的内容吸引了他,还是因为这是靳家家长的要求,认为姚家大人说秘密未必会防范小孩子?

黎湘盯着姚珹的表情,只觉得那笑容里隐隐闪过一丝讥诮,但眨眼间又好像是自己眼花,他笑得是真诚的,最多有点“调皮”。

可她的直觉却在这一刻警告她,不要踩上楼梯,不要踏出这一步,前面等待她的东西她不会想知道。

姚珹在这时伸出一只手,笑容浓了些:“敢不敢。”

黎湘视线落下,盯着他掌心的纹路,他的智慧线和生命线可真长,感情线没有什么分叉,应是个执着的人。

她忽然有种诡异的错觉,他的这只手就像是潘多拉魔盒发出的召唤。

他知道一些事,且与她有关,或者是她会在乎的。

而他要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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