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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再调查赵正翀的经济来源,以及公司财务提供的工资单,这才发现大多时候赵正翀的工资和分红还不到辛念的一半,有时候差距会拉开两三倍——这倒是给辛念所说赵正翀在工作上使绊子的说法找到了动机。

除此之外,赵正翀每个月还要支出几千块付房贷,他没有成家,有个女朋友,但不住在一起。

赵正翀女朋友的收入属于工薪阶层,有一点个人存款,但就因为赵正翀不存钱,每每有点积蓄就去买手办,钱不够就透支信用卡,他们发生过多次争执。

经过初步计算,赵正翀这两年购入手办的支出,已经超过他这些年的合法收入,这还不算日常生活水电杂费以及房贷。

也就是说,赵正翀有一定的灰色收入。

再说辛念送赵正翀那七八个手办,单算价值都不高,加起来却有一万多块,加上这两年市场抬价炒作,如果遇到合适的买家,转手卖两三万也是可能的。

余钺还注意到辛念的用词,她管这些叫“小礼物”,她所谓的“小”应该是对比她能得到的回报来讲。

也就是说,赵正翀的高抬贵手,足以让辛念的a组在业绩上拿到远远高出b组的价值,他是直接牺牲了b组的业绩,来填补自己的收藏。

可见赵正翀不仅爱贪便宜,而且自私。

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辛念才离职,赵正翀就迫不及待的去拷贝她留下的数据。

……

……

余钺和女警回到车上,半晌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回忆辛念的说辞。

快到警局时,余钺才忽然问:“辛念这个人,你怎么看?”

女警想了想,说:“很聪明,也挺会暗示的。”

余钺:“怎么讲。”

女警:“她和赵正翀同一间办公室,就算平时不说话,时间长了也会彼此了解。可她没有正面回答,就挑一些传闻讲,还通过送手办的事侧面告诉咱们,赵正翀为了几个手办就能牺牲整组利益。不细琢磨,还以为辛念是吃亏的那方,要自己掏腰包讨好同事,就为了两组和和气气。可你再看他们俩的收入,要是赵正翀知道辛念比他多挣了两三倍,肯定很生气。”

余钺提出疑问:“做他们这行,都像辛念这么挣钱么?”

女警摇头:“那倒没有,我问过人,辛念这个收入是极少数,而且还得看公司的意思,有时候下面人跑断腿都拿不到多少提成,回去还要挨骂。有人因为这个,就私底下自己倒卖消息。”

余钺喃喃道:“这么看来,辛念很受前公司的器重。”

“听他们部门的人说,辛念是许炜破格提拔的。她资历浅,很多人都不服。哦,还有,许炜的太太和辛念关系很好,还有人看到她们一起逛街。”

余钺没接茬儿,原本分散的思路逐渐在脑海中成型。

如果以上说法属实,那么辛念在前东家也算是有靠山,既有部门领导器重,公司又看重,自己有能力,会为人处世,还能给部门以及公司屡创业绩。

也就是说,这样的人才若非新东家给出高出一截的待遇,或者和老东家闹矛盾,大概率是不会跳槽的,毕竟除了待遇,还有过去的知遇之恩,以及种种人情压力在。

最主要的就是跳槽时机,实在太过巧合。

与其说是跳槽,倒不如说更像避祸——一个毫无预兆的离职,另一个失踪遇害。

若说两件事无关,余钺怎么都不信。

……

另一边,余钺前脚刚走,郑山后脚就到辛念的办公室报道。

他是来问内幕的。

辛念不打算隐瞒,却也没有着急透露:“这条新闻你可以跟踪报道,但要避免跟官方发生冲突,最要是以协助警方的角度去论述,要让所有人知道,咱们是在正面宣传警队的形象。”

郑山:“当然,该打的招呼一个不会少,流程大家都熟,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警察啊。”

辛念又道:“除此之外,这条新闻是你负责,你注意好尺度,尽量规避掉会刺激家属和社会的照片,只要故事讲精彩,氛围烘托到位就好,照片内容不重要。”

郑山这才琢磨出点味儿:“你是不是怕报道刺激凶手?”

辛念隔了几秒才说:“我离职之后,赵正翀拷贝过我那台电脑的数据,警方初步猜测这件事和命案有关。实话告诉你,连我自己都不敢说一定无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这倒是,如果是凶杀案,新闻一旦高调曝光,势必会引起凶手注意。

至于凶手怎么想,是沾沾自喜自己得到关注,还是做贼心虚将爆料者灭口?

如果是后者,报道记者一定首当其冲,尤其是郑山还拍到许多案发现场的高清照片,对于凶手来无疑是宣战书。

这种事郑山并不陌生,威胁、警告他接过不少,能走到现在绝非只凭运气。

如今听辛念这样叮嘱,他很快回到自己的工位再次修稿,并仔细筛选照片,试图找出一张最“无关痛痒”的,最好是让看客都以为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拍到,就随便找了一张野外风景照充数。

而就在郑山离开之后,辛念接到了闻铮的电话。

闻铮从不会在她上班期间联系,除非事情重要紧急,辛念看到来电,便立刻接起。

“喂。”

“有个事得跟你说一声,你那个前同事赵正翀,他死了。”

“哦,我已经知道了,是我这边的记者拍到的。”辛念松了口气,又问:“你呢,哪来的消息?”

“是周淮说的。”

辛念的自白

下午,辛念提早半小时下班,驱车前往和闻铮工作的中餐厅。

按照闻铮的说法,这里的服务生和厨师虽然都有案底,且坐牢期间就相熟,却并非所有狱友都能进来,不仅要经历几个月观察期,还有层层筛选。

有人出狱后会忍不住再犯案,但凡有一点类似倾向他们都不敢要,就怕警察追查到餐厅,其他人会受连累。

从闻铮描述的故事里,辛念大概得出一条结论,能通过筛选进到这里的狱友,都称得上谨慎仔细,后悔过去犯下的罪责,并且用实际行动改过自新。

再说周淮,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藏得深。

就连闻铮都说,周淮平时话很少,问他以前的事,总是说一半留一半。

闻铮也表示理解,来到这里的谁过去没吃过苦呢,说出来外人也不能体会,那又何必说呢?

可这话听在辛念耳中,想到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的确,有人不愿提起自己吃过多少苦,那是因为不愿勾起回忆,但还有一种人,是为了隐藏、掩埋。

而且这种人,他们会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要铭记。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辛念却直觉周淮属于后者。

辛念来到中餐厅时,大家都在大堂和后厨忙碌。

闻铮带辛念去了后面员工休息区。

周淮已经在了。

他就坐在一张四四方方的塑料桌前,面前摆着笔记本,正一张张翻看里面的照片。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已经累计十几条微信。

周淮趁着喝水的功夫,快速回复一句又放在一旁。

再抬眼一看,闻铮和辛念正朝这边走。

辛念慢了半步,面无表情,眼睛却一直盯着他。

周淮若无其事地略过辛念,先和闻铮打招呼:“张先生那边已经处理好了,他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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