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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离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时,谢玄之已经撤回了手,好似他在昏迷时候差点掐死他的那个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江离就像是剧情要求的那般,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
好吧,现在的他看上去除了还能喘气,其余的地方跟尸体好像也没有太大不同。
同样毫无血色的脸,同样空洞虚无的眼神。
唯一不同的是,在谢玄之面无表情准备再给他嘴里塞些不知名药物时,他微微转过了头,将已经被塞进唇间的药丸硬生生吐了出来。
“让我……”
游丝一般的低语在四处漏风,歪歪斜斜的草棚中响起。
若不细听,恐怕只会以为那不过是少年几声虚弱的喘息。
“让我……死……”
谢玄之移动着眼珠,比正常人大上一圈的瞳仁直勾勾对准了床上的江离。
“哦,可是我想让你活。”
丑陋到宛若妖魔般的神医轻声说道。
“你不会死的。”
他说。
【谢玄之垂着眼帘,定定地凝视着床上那个虚弱的少年。
他隐约还记得对方在赤炎教里时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模样。
那人总是被花伏鸠那个魔头抱在怀里,身上穿着半遮半透流金溢彩的金缕衣,耳垂上挂着宛若明月一般的羊脂玉珠,那对赤裸的小腿永远半垂在男人的膝盖一侧,微微晃动着。
谢玄之本来对江离没有丝毫的感情。
没有爱,也没有恨。
作为药人,折磨他,蹂躏他,将他视为草芥践踏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而那位江离公子又离他太遥远,谢玄之的怨恨实在是到不了那么远的地方。
直到……
直到衔玉公子开口,他才知道,原来当初为了救自己,这包裹在锦绣皮囊里的少年,竟然还有那么残忍的手段来对待他的同胞兄弟。
“所以……我真的不甘心。”
谢玄之一直到现在,都还记得江衔玉在他面前怔怔流泪的模样。
那是他听到魔教被破的消息后,第一次离谷寻人。
他的运气真的很好,很快就找到了那块玉佩的主人。
而当他躲在面具之后,战战兢兢为了当年的事情向他道谢,并许诺无论何事都会被其驱使时。
江衔玉忽然哭了。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为难,可你是毒谷神医,也只有你开口,我才可以……可以报仇。”那跟江离有着三分相似的清秀少年呜咽着,掩住了自己的脸。
明明开口的人是他,可看上去羞愧到无脸见人的人,也是他。
江衔玉让谢玄之开口告诉众人,他身上的暗疾,只有用江离的天灵血作为药引才可治。
虽然,其实不用那个人的血,也另有他法为江衔玉重塑周身经络,祛除暗疾。
“我,我从来都不想真的伤害他,我只是想让他知道,被人伤害到底多疼。”
似乎是误会了谢玄之当时的沉默,江衔玉的声音发颤,一直在结结巴巴地解释。
可江衔玉却不知道,谢玄之既然曾为药人,就根本不会在乎这世上的道德礼仪。
他在乎的,只有江衔玉一个人的心愿而已。
他当时的沉默,不过是在想一件事……
若是江衔玉真的那么讨厌江离,又那么想要再习武艺,那么,他究竟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替他的衔玉公子做到这一点呢?
只可惜,还没有等谢玄之想到缘由,他就因为那副虚假的药方,被师父强行召回了毒谷。
谢玄之不明白,为什么听到他要取江离的天灵血时,师父会暴跳如雷成那样。明明,师父当初也被困魔教数十年,之后脱身全靠衔玉公子庇佑……
他也应该同自己一样,感恩衔玉公子救命再造之恩才对,不是吗?
谢玄之想问为什么,可师父却因暴怒引发了昔日旧疾,最后只在他耳边留下了含含糊糊的“畜生”两个字,便撒手人寰。
所以谢玄之始终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只知道,在临死前,师父竟然启用了禁製,就为了把他困在了毒谷之中。
谢玄之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如愿报答衔玉公子了。
可老天爷终究是怜惜他的。
因为老天爷把江离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让我死。”
谢玄之听到了江离含糊而绝望的低吟。
可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杀了江离的。
至少在这个时候不会。
“你不会死的。”
他甚至还出言安抚起了对方。
你还有用。
至少在衔玉公子得到天灵血脉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谢玄之在心中想道。】
作者有话说:
江离:……哦,谢玄之平时出去都戴面具啊。
(摸下巴,唇角止不住上扬)
此时远方的陆九忽然一个噩梦惊醒跳起来神经质喃喃自语:面具?!什么面具?!啊啊啊又要戴谁的面具?!!!!!!救我……谁来救救我……
有的时候系统宁愿穿书局给的原着剧情没有那么详细。
就比如说现在,原着中关于谢玄之这条故事线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出来,系统就愈发地担惊受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