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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以前只想着,就是沈廷犯了什么错,她也不会要其性命,现如今,竟被别人害了。

宫中这些日子的明争暗斗她又不是不清楚,宇文施麟是父后的外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敲打,不想他们竟然把苗头别向沈廷了。

温书哭得像个泪人:“陛下,我们侍君只在宇文侧君宫中喝了一杯茶,就成了这样,陛下您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们侍君一个公道,将军府上下忠心耿耿跟随先帝与陛下多年,侍君有一心一意爱慕着您,您千万要帮帮我们啊~”

皇帝听温书的话,也忍不住眼眶发红:“将长乐宫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沈侧君今日用过的东西都不许人动,宇文侧君与黎慎德看管住,消息也不许传到太后那里去,给朕狠狠地查。”

遇静带着宫人封锁长乐宫,提取证物。

宇文施麟连忙问:“沈侧君情况如何了?”

遇静摇摇头:“太医说,多半是不好,要有性命之忧。”

她招招手,吩咐:“都看好了,这长乐宫不许一只苍蝇飞出去,否则拿你们是问!”

宇文施麟跌坐回去,脸色不好。

沈廷在他宫里出的事,若是不大不小的吃坏了东西,倒有可能是他故意栽赃陷害的,但太医都说不好了,谁会这样大胆,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他就算要用人命陷害自己,大可用他贴身宫人的性命,不必自己这样铤而走险。

他把目光移向黎嘉景。

若是沈廷毒发身亡,他又因有罪入狱,这后宫之中,可就剩下他黎嘉景一人独大。况且黎嘉景曾掌管后宫多时,他要在自己这里给沈廷下药,也并非不可能。

这招虽恶毒,胜算却大。

及至夜里,沈廷那处还没醒来,太医却在他用过的茶杯里发现了毒药的残留。

皇帝震怒,下令将其余两个侍君禁足,又令太医院和六尚局协同调查,势必要抓出真凶。

声势闹得这么大,病中的太后也知道了,这头一个嫌疑就落在宇文施麟头上,他自然猜得出是有人陷害,目光不免也落在了黎嘉景身上。

深夜,值班的太医已经睡去。

沈廷闻着药香幽幽醒来,他咳嗽了两声,温书闻讯来给他口中喂了些温水:“侍君这次,代价可太大了。”

沈廷跟他作比划,把手上的扳指摘下来,示意他下去销毁,不要说话,省得引人注意。

他这次是真的付出代价了,为了多吐几口血,把舌头都咬烂了。

太医院那些太医一惯会把三分的病情夸大成七分,他给自己下的的毒药是一种,但是残留在茶杯里的又是一种。

但是他吐血吐得这么多,又一直昏迷不醒,他们当然吓坏了。

“真的值得吗?咱们不是已经让他们两个反目了吗?”沈大公子幽幽地说,他现在对于沈廷怎么处理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意见了,但是他有点想不通,沈廷怎么能说给自己喝毒药就喝毒药了,真的不痛吗?

“这个也是你那个相好的教的?”

“才不是!”沈廷舌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心里跟他交流,“她才不会让我吃药,我自己想的。我觉得太慢了,这一计,是我反反复复,想了好久,终于想出的万无一失的计谋。”

他这次是真的想了很久。

“你干嘛非要这么着急回家,不是都已经回去报过平安了吗?而且你不是也没有家人?”沈大公子不理解。

“嗯……”沈廷想了想,跟他类比,“你不是也执念着要干掉后宫所有的侍君吗?那我的执念就是回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一定要完成的愿望。你为了完成你的愿望,形成了这次穿书,我为了完成我的愿望,也愿意喝毒药。这样你懂吧?”

沈廷又连着躺了三天才转醒,太医们宣布他的毒已经解除,没有性命之忧,这三天里,后宫因为沈廷中毒一事更起波澜。

毒药的来源--≈gt;≈gt;

查不清,谁下的也不清楚,那最大的矛头就指向的是宇文施麟。

太后虽然不喜欢宇文施麟,但他是宇文家最后一个能拿得出手的男子,最有希望问鼎后位的,他自然要帮扶,他又清楚,此事断不会是宇文施麟所做,多半是黎嘉景所为。

黎嘉景也心惊胆战,此事他没动手,那必定是宇文施麟做的,保不齐是想把锅甩在他头上。

双方暗下黑手,都想把沈廷中毒的事情甩出去,只看双方谁能技高一筹。

沈廷就一直躺着,天天病恹恹的,外面的事儿也不跟着掺和,要么就动不动晕倒,再添一把火。

皇帝现如今也因为沈廷中毒的事情不再进后宫,来也是去沈廷那里看看。

沈廷每天跟沈大公子吵得不可开交。

沈大公子要他殷勤一点,把人留下,沈廷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天天装睡,皇帝一来就装睡。

这样僵持了有六七天,才传来消息,说在黎慎德身边宫人的房间里,找到了沈廷所中的毒药。

但是事情又反转,说是宇文侧君指使的,紧接着太后调查出,此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沈廷大感经典又精彩,从来没见过这种反转。

紧接着宫外传来消息,宇文东奕病逝。

后宫汹涌的波涛霎时间更翻涌起巨浪。

太后听闻噩耗当真病倒,宇文施麟闭门不出,被压得死死的黎嘉景得了喘息,为自己寻找机会平反。

宇文东奕是个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病秧子,全靠着万贯家财各种珍惜宝物吊命,太医说能不能活到三十岁都要看造化。

宇文家的倾頽对他是个重打击,但全心全意爱护的弟弟是陷害他的幕后黑手,更令他痛彻心扉,因此出宫之后就病倒了,拖拖拉拉几个月,没能治得,昨日撒手人寰。

临走前吊着一口气,要人把信传到宇文施麟手中。

“侍君,天冷,您怎么穿上这件衣裳了。”

一大清早,宫人端着盥洗的温水进门,就见宇文施麟已经穿戴整齐,而身上穿的,却是一件夏日的青色宽袍,丝滑轻薄,是下面进贡来的冰丝锦,之前宇文东奕给他的,他差点烧毁的那件。

宇文施麟没说话,像是一夜未睡,也不理那个宫人,自顾自上了床,翻身背对着他。

将手里薄薄的两张纸又一遍一遍看。

宇文东奕病到后面,手腕已经没有太大的力气,因此字写得也软趴趴的。

吾弟施麟

一别数月,兄病中浑噩,常惊坐起,梦往日光景,不觉你已年十七余,兄亦更长。吁嚱岁不待我,故琴铮铮然作悲风晓月之音,更恨未尽兄父教养之责,悉培沃土,扶良拔莠,拨正驱邪,敦善汝性……

今日之恶果,实乃兄前日种因所得,汝为稚子即同养父膝,何辜。

宇文施麟将信看出褶皱,又放在火上烤,放于醋中泡,都不见一句暗藏着的责怪和谩骂的话。

只是宇文东奕在病中夜里梦到往日的场景惊醒,自责自己未照料教育好弟弟的浑噩之言。

他最后都在说,弟弟品行不好,是他教养不善的结果,弟弟自幼就和他一起养在父亲膝下,不是弟弟自己变坏的。

墨被宇文施麟用粗泡过,字变得若隐若现。

他将两张信纸覆盖在脸上,不多一时,信纸就被打透了。

宇文家对他不好,宇文东奕也是个伪善的人,虚伪、做作的伪君子,连死了都不肯让他心安!什么平日里学习都要带上他,什么他没有的宇文东奕也不要,什么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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