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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现在还不清楚,她进去快两个小时了。”那头说着,语气有些为难,“您也知道公安局那种地方,咱们的人没办法跟进去。”

城南公安局……陆平川将这几个字放在唇齿间品了品,又问:“之前让你们查的那个陈献,有进展吗?”

“有一些,还不全。目前可以确认的是,陈献来自 g 市陈家的旁支,但他好像和陈家并不亲近……”

“g 市陈家?”陆平川闻言,忍不住打断道,“陈泱泱的那个‘陈’吗?”

“是的,少爷。陈献是陈泱泱的堂弟。”

陆平川听着,没有说话,对方见势,连忙补充道:“还有一件事要和您汇报。今天在 nana 美发沙龙,蒋小姐有一笔金额不小的消费,这笔钱划入的是他们之前收铂金包卖款的户头。”

贺家拿下城南的重头项目,岑潇作为“小三”出现在贺景胜身边,nana 美发沙龙的神秘账户,蒋元君去往公安局的奇怪举动,以及岑潇与陈献的关系……一些看似无关的草蛇灰线串在一起,陆平川忽而笑了:“原来如此。”

“少爷,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赶着警察之前,你们先找人去贺家一趟。”陆平川转了转手上的腕表,说了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咱们就帮一帮蒋小姐,哦不——准确的说,咱们就帮一帮陈泱泱和岑潇吧。”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下)

告别了周南,岑潇径直回了家。一进家门,她便坐在书桌前,拆开了那个文件袋。

她将袋子里的文件抽出来,即刻就有几张照片落在桌面上。

那是不同年龄段的陆平川。他真是从小好看到大,只是十岁之前,照片里的他总是依偎着一个年轻女性,两人笑逐颜开;十岁到十三之间,合照里的两人依旧紧紧相依,可那位女性却风华不再,整个人形容枯槁,憔悴得厉害;而十三岁之后,女性消失了,就只剩下陆平川不苟言笑的单人证件照了。

陆平川和那位女性的眉眼有九分相似,想来这便是他早逝的母亲,白锦曦。

资料显示她是一名雕塑家,早期的作品风格甜美且柔和,后期的作品却大多线条粗粝,气场阴郁,据说和她罹患抑郁症有关。

岑潇看着照片里的陆平川,心想他的气质变化,还真是和他母亲的创作风格步调一致。

岑潇又翻了翻其他资料,发现除了陆平川在东南亚的那两年信息空白,其他资料还算详尽——

白锦曦死后不到一年,他的继母余香就进门了,没过多久,陆平川就被送进了贵族寄宿学校,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

这种寄宿学校,明面上是“培养第二代企业家的摇篮”,其实就是半个监狱,只有不被父母看重的孩子,才会被送到那里。

周南还查到,陆平川在寄宿学校的时候,余香只给他很少的零花钱。而他身边的同学非富即贵,校长老师也都拜高踩低,陆平川常因为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被老师同学嘲笑和排挤。而十几岁的男孩子正是敏感冲动的年纪,没少因为这些打架闹事。

可这些事再传进陆建业耳朵里,无非加深了他对大儿子“问题少年”的印象。

到了寒暑假,陆平川终于能回家了,余香就会为他准备各种“出国大礼包”:今年去地中海游轮博彩,明年到阿尔卑斯山滑雪消遣,后年再去环球看 f1……明面上是送继子去体验人生、拓宽眼界,实际上是放任他在不同的纸醉金迷里逐渐变成一个纨绔子弟。

再看看陆星河,那可是从小就被她妈塞进各种名校培优班,奥数、编程、外语和小提琴,一样都没落下,十几岁的时候又被送到欧洲著名的私立公学,最后进了世界 的名牌大学。

岑潇放下资料,表情沉重,脑中倏地就闪过周南的那些话:“他那个继母是个惯会上眼药的,特别能捅软刀子。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没过多久,陆建业就不怎么在乎这个大儿子了。”

难怪现在的陆平川,看起来总是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

那他之前费尽心思地想要搭上贺景胜,加入到城南开发的项目中去,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在陆家挣回一些存在感吗?

岑潇想着,在心里叹了好长一口气。

她对这个余香略有了解,主要还是因为方倚梅。二十几年前,方倚梅是选美冠军,余香是知名影后,前者是艳冠群芳的名花旦,后者是演技过硬的大青衣,当时的媒体很喜欢将两人放在一起比较。

岑潇刚到岑家的那几年,看了不少方倚梅的报道,几乎都会带上余香,余香的新闻亦是。二人的关系很玄妙,今天可以是因为收视率互掐的死对头,明天也可以是红毯上一起接受采访的好姐妹。

那时候的女明星,似乎都将嫁入豪门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方倚梅最终进了岑家这个小门户,而余香却嫁给了真正的医药巨子。但无论是什么级别的“豪门”,她们好像只是换了个圈子折腾。

莫名的,岑潇对陆平川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同情来。

就当她感慨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瞥了眼来电显示,很快接了起来:“喂,陈献?”

“是我。”陈献的声音有些闷,好似处于一个安静封闭的环境里,“蒋元君来找我了,她在局里坐了三个多小时,给我们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线索。”

岑潇听着,心想这蒋元君的速度还挺快,傍晚才拿到视频,这会儿都已经和警方交代完了。

她正要追问陈献,打算什么时候去抓捕贺景胜,又想起这属于他们警方的内部机密,外人不好多问,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简单的“那就好”。

陈献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又说:“岑潇,半个小时前,有个小男孩往分局的接警大厅送了个 u 盘,是你安排的吗?”

岑潇彻底愣住:“什么 u 盘?我这儿所有和贺景胜有关的证据,都交给蒋元君了。”

“果然不是你。”陈献叹了口气,斟酌着说道,“u 盘里是一个视频,有人绑了三合会的几个喽啰,他们被折磨得不行,哭着喊着承认自己就是城中村放火的凶手,还指名道姓地说是贺景胜指使的。”

“到底是谁干的?”岑潇倒抽一口凉气,连声问道,“会不会是陈泱泱?”

“不是我堂姐,她不会这么早就把自己摆到台面上。”陈献说着,语气有些烦躁,“来送 u 盘的小男孩是个聋哑儿童,不会手语,也不会写字。我同事和他比划了半天,大致判断出他就是拿了陌生人的好处,单纯跑个腿。”

岑潇听着,单手扶住额头,听筒两边都陷入沉默——

岑潇在贺宅书房拍的视频,只能初步证明贺景胜与三合会有来往,至于贺景胜是否指使三合会在城中村放火,还需要警方去收集更直接的证据。

陈献原本的打算是,先以书房视频为由羁押了贺景胜,审讯之后再看看能不能挖出更深入的线索。可如今倒好,有人送来一个 u 盘,这个 u 盘里还装着一个直接得不能再直接的证据。

可送 u 盘的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

沉吟半晌,陈献问道:“这个贺景胜,有没有其他仇家?”

岑潇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将自己认识贺景胜之后的点点滴滴都回想了一遍,然后说道:“贺景胜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的言行举止相当跋扈,平时肯定没少得罪人,但是贺家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摆在那里,就算有些人被他得罪了,也还是上赶子地巴结他。”

“再说了,”她站起来,在书桌前来回踱步,“那些可是三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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