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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辆马车里,李熠一直拧着眉头不做声。
与他同乘的三皇子原本就性子活泛,今日偏偏与李熠这“锯了嘴的葫芦”待在一处,一路上憋得够呛。
“二哥,你是不是担心皇祖母在兄长面前,戳穿了你的真面目?”少年笑吟吟地问道。
自十方回宫那日被李熠“严肃”警告过之后,三皇子这些日子里丝毫不敢“胡作非为”,可是把自己憋得够呛。不过他不敢去东宫招惹十方,却没少“打听”东宫里的事。
关于太子殿下那“两副面孔”的事情,三皇子早就知道的明明白白了。
“二哥,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少年见李熠不搭理自己,不依不饶地问道:“你是不是提前跟皇祖母通过气,让她替你在兄长面前保密啊?”
李熠瞥了他一眼,冷声道:“闭上你的嘴,否则就滚下去跟在后头跑。”
三皇子闻言缩了缩脖子,但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害怕李熠。
“兄长就在后头的马车上,你若是将我扔下去,我就可以坐到兄长的马车里了。”三皇子道。
他话音一落,李熠又瞥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的寒意比方才更浓了几分。
三皇子可怜巴巴地道:“如今宫里人人都说,你在兄长面前又温柔又好说话。大家都是兄弟,怎么你对我就不能好点呢?说到底,你朝兄长卖乖的时候,还是学得我吧?”
宫里人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冷厉淡漠,不苟言笑。
而三皇子李游,则性子开朗,最擅长的就是在帝后和太子殿下面前卖乖。
可惜,三皇子卖乖这一套宫里没人吃。
帝后不吃,李熠就更不吃了。
“李游,你是笃定孤不会跟你动手吗?”李熠语带警告地道。
太子殿下连名带姓的叫人,这预示着危险即将到来……
李游见好就收,乖乖坐在一旁不敢再吱声。
马车到了避暑的园子之后,李熠先一步下车,亲自到了太后的马车旁将太后扶下来。
太后看了一眼李熠和三皇子,开口道:“让十方陪哀家和公主先去佛堂上柱香,你们两兄弟没那个耐心,不必跟着了,先去看看众人的住处,若有不妥提前打理一番。”
李熠下意识看了一眼十方,而后点头应是。
“二哥……”两兄弟站在原地看着十方和太后等人的背影,三皇子又忍不住开口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整日粘着兄长了。”
李熠闻言一怔,面色复杂地看向三皇子,目光中几不可见地闪过一丝心虚。
三皇子一脸神秘地压低了声音,凑近李熠道:“是不是因为你亏心事做多了,想让兄长回清音寺之后,在菩萨面前多替你求求情?”
李熠闻言深吸了口气,双目缓缓闭上又睁开。
三皇子本能地觉察到了危险,撒腿就跑。
一边跑嘴里还喊道:“二哥饶命……”
然而他如今不过十三四岁,身量远不及李熠挺拔,他抬腿刚迈出去两步,便被李熠拎住了后勃颈子。
“二哥……”
“我不敢了……”
“咳……饶……”
不远处,十方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便见李熠一手揽着三皇子的脖子,正朝远处走。
十方一脸欣慰,心中再次生出了“这俩兄弟感情真好”的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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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跟着太后和两位公主去佛堂进了香。
这园子里的佛堂平日里一直都有专人打理,所以几乎没断过香火。
“宫里和园子里都有佛堂。”太后进完香之后缓缓开口道:“所以当年听说你要去清音寺修行的时候,哀家是不大同意的。既然是打算修行,要的自是虔诚之心,去哪里又有什么紧要,何必舍近求远?”
十方跪在一旁的蒲团上安静听着,大概也猜到了太后要同他说什么。
说起来十方既是帝后养子,与太后自是半分血缘都没有。幼时他虽在宫里长大,但跟在太后身边的日子也不算长,只因太后潜心修佛,不止是和十方,哪怕是和其他几个皇子公主,待在一起的时间也有限。
但不知为何,太后一直都对十方偏爱有加。
虽然没有血脉相连,但她对十方的亲厚却不少半分。
“但当年你已经长大了,自有主意,陛下和皇后都不阻你,哀家总不能生拦着。”太后叹了口气道。
“皇祖母怎么今日又提起此事了?不是说好不执着的吗?”十方道。
“哀家倒也不是执着,只是近日才突然想明白了。”太后看着十方道:“你当年之所以去清音寺修行,不止是想避着太子,是不是还存了出家的念头?”
十方一怔,也不否认,点了点头。
太后闻言顿时有些黯然,虽说了不执着,却也不免难过。
“你当真能无牵无挂吗?”太后问道。
“五年前我去清音寺时,便朝师父提了出家一事,师父说我尘缘未了,让我等到五年之后再说。”十方缓缓道:“五年后,我再提出家一事,师父倒是没继续阻止。只是……”
十方叹了口气,苦笑道:“剃度前那一晚,梦见了殿下。”
“梦到了什么?”太后问道。
“殿下……质问我为何不朝他打招呼就出家了。”十方如今想起那个梦,心里都还有些难受。